而赤蛇的成員,似乎也被這種悲傷感染了,一句話都沒有說。
也沒有人動。
可是,不管帝若歌說了什麼,不管她怎樣哭,怎樣鬧。
懷裏的身軀都在逐漸的在冰冷下去,體溫隨着他身越流越多的血而逐漸消散。
除了血,還有他身的靈力,也逐漸揮灑在了空氣裏。
望着那些從他體內飄走的白色熒光,帝若歌臉色忽然一陣慌亂。
雙手把他抱得更緊了一些。
一直到她渾身下都沾滿了他身的血。
但是卻怎麼也阻止不了他逐漸變冷的身軀。
蠢金望着這樣的他們,目光裏忍不住閃爍着複雜和心疼。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光看現場的情況,似乎是南宮小子幫歌丫頭擋下了致命一擊……
連身懷逆天靈力的他都撐不住的一擊……
過了好一會兒,他忍不住輕聲開口:“歌丫頭,這裏不是地方……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他沒有忘記這裏還是敵人的陣營,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現在他們都沒有什麼動作。
但他可是看到那個降頭師在皇甫哲身後冷笑着的。
那個降頭師的笑容……不知道爲什麼讓他覺得除了陰冷以外還有幾分得意。
總之,這裏不是個可以久留的地方!
帝若歌卻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只怔怔的盯着懷裏的南宮雲墨。
也不再說話,這樣盯着。
呆滯的目光,空洞的眼神,彷彿失去了一整個世界那樣的虛無。
蠢金有些急了:“歌丫頭……”
帝若歌這時擡起小臉,冷冷的出聲:“蠢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吵到雲墨哥哥睡覺!”
嗓音很冷,卻不自覺的壓低着,還隱約帶着一絲哭泣後的輕顫。
聽得蠢金一顆心揪着疼了起來。
倒是不在意她對自己的態度,只是低頭看着那個倔強着面無表情的少女。
只覺得這幾百年來,都沒有這麼難受過……
他從小看着這個丫頭片子長大的。
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她……
太不對勁了,真的太不對勁了……
連兩年前,跟南宮雲墨發生誤會,以爲被他背叛了的時候,她身散發出的氣息饒是再黑暗。
卻也遠沒有現在這樣……
說不出的絕望感。
蠢金抖了抖脣,掃了眼四周,稍微捏緊了身側的小拳頭。
在場除了自己,也沒有人能幫她了。
歌丫頭現在的模樣……讓人很難不擔心。
而且重點是,現在他們必須儘快撤離這裏,儘管他已經讓皇甫希那邊先走了,但拖着黛熙的身子……皇甫希估計也跑不了多快。
要是被發現麻煩了!
沒有他在身邊護着,周曉然也在這裏,皇甫希一個人,蠢金不得不有些擔心。
但更讓他擔心的,還是眼前這個渾身都不對勁的帝若歌。
她此刻盯着南宮雲墨呆滯的模樣。
蠢金幾乎可以毫不猶豫的懷疑她會在下一刻瘋掉!
十幾年的生死相依。
從六歲到十八歲。
不管期間經歷過多少磨難,多少次絕望和心如死灰。
唯一能確定的是,早已沒有人能取代南宮雲墨在她心裏的地位。
這個世界沒人能知道,南宮雲墨在她心裏到底有多重要。
甚至連蠢金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個情況很危險,皇甫希很危險,黛熙很危險,帝若歌更危險……
蠢金狠狠皺緊的小眉毛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看着帝若歌開始掏出手帕,小心的幫南宮雲墨擦拭着脣角的血。
還一邊說着:“雲墨哥哥,小乖會把你帶回去的……我們這回家,等回去了,你一定要醒過來知道嗎?”
軟軟的聲音落入耳,蠢金不由紅了眼眶,別開視線。
哽咽了好半響,纔開口:“歌丫頭……他已經死了。”
跪坐在地的少女身軀幾不可見的一僵。
蠢金閉了閉眼,壓下了心裏的不忍,說出了事實:“歌丫頭,南宮雲墨已經死了,我們回去吧。”
帝若歌顫了顫睫毛,接着立刻氣得瞪圓了眼反駁他:“你別胡說,雲墨哥哥只是睡着了!雲墨哥哥身靈力那麼強,沒有人能殺得了他!”
是的,她的雲墨哥哥,那麼厲害。
神一樣的存在。
那個神祕的鷹之國的儲君,天生帶有特殊體質的男人。
沒有他做不了的事情。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突然……消失?
他怎麼忍心離開這個世界?
昨晚還在跟她抵死纏綿的人,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不存在了……
她腦子裏還清晰的記得住每一個情節,每一個動作。
記得他那雙冷清的眼眸染情yu的樣子,記得他用力摟着她隱忍的模樣。
也記得他灼熱落在她耳後的吻,以及他用他特有的撩人嗓音,說着的愛她。
明明,明明還那樣清晰無的感受過他的存在。
怎麼可能在今天化成了虛無?
帝若歌理直氣壯的反駁完,卻在話出口的瞬間,淚流滿面。
抱緊了懷裏不斷消散靈力逐漸變得冰冷僵硬的身軀。
不停地用力,再用力,好像只要再抱緊一點,她不會發抖了。
只要再抱緊一點,他不會走了。
眼淚無聲的流淌着,不停的劃過南宮雲墨背後被血染紅的白色襯衫。
混合了血液,繼續往下流淌着。
蠢金抿着脣,身側握緊的拳頭輕輕顫抖着看,眼眶也跟着紅了。
“歌丫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出聲,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回去吧。”
帝若歌不應他,只是咬緊了下脣。
抱着南宮雲墨顫抖了好久。
氣氛逐漸的壓抑了下去。
像是往黑暗的深淵裏,不斷的往下沉,往下沉。
哀傷不停地在擠壓凝聚,一直壓到了一個零界點……
帝若歌忽然像是在瞬間崩潰了一樣,眼淚像是不要錢的拼命往下掉。
哭喊了起來:“雲墨哥哥,你這個騙子,你是不是又要騙我,又想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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