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在看到他的時候一頓。
接着失望的吐了吐舌頭。
“小穆穆，怎麼是你啊，我還以爲是雲……”說到這裏，她猛地住了嘴，撇撇嘴，哼唧了兩聲。
她纔不要被知道她在等他。
多丟臉！
尤其是在小穆穆這個呆子面前，太丟人了！
黎穆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似的。
目光有些呆滯。
看了她半響，動了動手，把兩個托盤在她面前晃了晃。
說道：“管家讓我送東西給你喫。”
帝若歌低頭，纔看到了他送來的喫的。
難怪她總覺得香香的！而且肚子還有點兒餓！
她大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
“進來吧進來吧！剛好我在看電視，一起看唄！”
她朝他招招小爪子。
黎穆猶豫片刻，還是端着東西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他已經有幾個月沒來了。
自從南宮雲墨學會扎頭髮後基本都用不着他，只有偶爾才需要他來一次。
再次進入這裏，他目光不由得輕輕頓了頓。
想起了以前每日在這裏爲她扎頭髮的樣子。
對殿下而言，小姐是他的妹妹。
但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
只是身份不同，他沒有勇氣把她當妹妹而已。
但對她，他也是很疼愛的。
想到那段時光，想到她對他露出過的那種甜甜的笑。
黎穆的目光再次掙扎了幾分。
握着托盤的手，都緊了幾分，青筋暴起。
他垂下眉眼，看着那碗湯。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但，一定不是好東西。
可是……
他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帝若歌已經縮成一團在沙發上了。
黎穆幾乎不敢看她的眼睛，甚至是不敢看到那張精緻的小臉。
他低着頭，端着東西，默默放在桌子上。
帝若歌拍了拍旁邊的沙發，很豪爽的說：“來，小穆穆，你坐這裏！”
黎穆猶豫不動。
她就撅了撅小嘴，一副鄙視的樣子。
“放心啦，雲墨哥哥不在家，又沒人看到，沒人會拿你怎麼樣的，來一起看電視啊！”
黎穆聽完，猶豫了下，纔在她身邊坐下。
只是目光，時不時掃過那碗湯。
只覺得坐立不安。
擡起頭，才發現，帝若歌此刻再看恐怖片。
裏頭一個女鬼的人頭血淋淋的突然出現在屏幕裏。
幾乎佔滿了整個熒屏。
連他都嚇了嚇，微微愣住。
接着，就聽到帝若歌軟糯糯的嗓音響起。
“怎麼樣，好看嗎？”
驟然聽到她聲音，他先是僵了一瞬。
轉頭看向她，不解：“小姐問的是什麼？”
電影的話，他纔來，怎麼會知道好不好看。
帝若歌撇撇小嘴：“我是問你，這個女鬼姐姐好看嗎？”
黎穆瞬間：“……”
“你別這樣沉默，我覺得她挺好看的，別被她臉上的血嚇到了，你看她皮膚多白眉眼多好看啊。”
說着，帝若歌還按着遙控暫停，坐在沙發上，一邊啃着東西，一邊抱着膝蓋欣賞起女鬼來。
黎穆：“……”
等帝若歌玩鬧夠了，她纔想着喝湯。
看到她端起那碗湯的時候。
黎穆猛
地站起身來。
黎穆此刻臉色慘白如紙張，並沒有比電影裏的女鬼好到哪裏去。
他額頭和手心不停冒出汗水。
避開她的目光，半響，乾澀的嗓音說：“小姐，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他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湯。
掙扎的意味更濃。
“小姐……這個湯……別喝太多。”
“爲什麼？”帝若歌不解。
他垂下眼，沉默良久，開口：“你吃了那麼多東西再喝，很可能會撐着。”
“哦，知道了，你出去吧。”帝若歌朝他擺擺手，繼續拿着勺子喝湯，一邊欣賞電影裏各種各樣的鬼。
妝容越是悽慘越是血腥，她就看得越是興奮。
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盯着。
黎穆沉默着走了出去。
背影宛如壓了一塊有千斤重的巨石。
那樣壓抑。
讓人喘不過氣。
直到走出房間，下了樓。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整個人都渾渾噩噩。
望着自己的雙手，只知道自己全身都溼透了。
還有一種，無邊無際的害怕和恐慌，以及內疚。
帝若歌在他走後回過神來，只是望着房門不屑撇撇嘴。
這些大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囉嗦。
黎穆也是。
自從二十歲後他也成了這樣囉嗦的人了。
以前多好，他還十五歲的時候，乖得像只大狗狗。
比king還要討人喜歡。
當然，帝若歌眼裏的討人喜歡，就是好捉弄……
她吐了吐舌頭，繼續喝湯。
想到剛剛他的話，還真覺得肚子有點兒鼓鼓的，她皺了皺小眉頭，把湯放下了。
晚上，南宮雲墨回來了。
臉色沒有多大的異常。
照樣抱着帝若歌親。
帝若歌還生着氣，打死不理他。
南宮雲墨無奈，只好好生哄着。
還得變着花樣哄着。
爲此他曾經還去學過點魔術，但對帝若歌這種高智商小孩來說壓根沒卵用，兩下就被拆穿。
好在，他還有特殊能力。
要哄她開心不是問題。
沒十分鐘，帝若歌就被他給逗得笑出來。
南宮雲墨鬆了口氣，把打橫抱起來：“高興了？”
帝若歌立馬收了笑意，冷哼一聲：“哼！”
別開臉，又不理他。
南宮雲墨知道她這是氣已經消了。
抱着她往餐廳走去。
含笑着說：“走，跟哥哥喫飯去。”
帝若歌繼續在他懷裏哼哼唧唧不理他。
不過等南宮雲墨抱着她喂她喫飯的時候，還是有張口的。
結果喫沒一點，她就閉着嘴巴不肯吃了。
他不由得低聲輕斥：“不許鬧了，不喫飯怎麼行？小乖不想要長高高了嗎？”
“我沒鬧。”帝若歌撅起嘴，哼了一聲，“我飽了。”
這分明就是在鬧。
“你才吃了一點哪裏飽了，真以爲哥哥不知道你那能喫下半桌菜的肚量？”
帝若歌被說得臉紅，這麼多傭人在場，又覺得不好意思。
當即立馬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真的飽了！你沒回來的時候，管家爺爺讓黎穆送了好多東西給我喫呢！”她朝兩人擡了擡小下巴，“不信你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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