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劃過的,是兩年前在酒吧裏,當他強忍着擁她入懷的衝動,冷漠看着她的時候。
她震驚而心碎的小臉。
以及那滿臉無可阻擋的淚痕。
兩年來,他幾乎一閉上眼,都是她哭泣的樣子。
心臟又開始一陣絞痛,讓他輕皺起眉峯。
她還是會恨他的吧……
她幾乎沒有在外人面前哭成那樣過。
這次事情處理完了,他就可以去見她了。
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他……
南宮雲墨往身後一仰,躺在大牀上。
望着天花板,輕喃了一聲:“我的小乖……”
就算她不原諒他也好。
他只想見到她。
瘋狂的想見她。
空蕩蕩的房間內,忽然響起敲門聲。
聲音不大不小,極有規律。
一聽就知道,是千穆。
南宮雲墨眼中的暗涌逐漸收回,波瀾不驚,毫無痕跡。
瞥了一眼房門,清淡的嗓音自他喉間溢出:“進來。”
千穆立刻扭動門把,走了進來。
“有事?”
男人仍然躺在牀上,只是眉梢微動。
如果沒事的話,知道他在這個房間裏,千穆是絕不會進來的。
他知道的,他在這個房間裏的時候,腦子裏只會有一個人。
千穆神色帶了些許的激動,一進來就立即笑着說:“殿下,那邊好像查到小姐身上蠱蟲的解法了,現在只要找到母體在誰身上,就可以破解了!”
南宮雲墨目光猛地一頓。
須臾,從牀上坐了起來。
神情認真看着他。
“確定?”
千穆肯定點頭:“只要找到母體,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大牀上的男人,狹長冷清的鳳眼流轉着瀲灩的清輝。
神情像是在瞬間放鬆下來了一樣。
眉心鬆開,就連那抹繚繞了幾年的淡淡哀傷都消散了。
“那就好,讓他儘快把母體弄到手。”
“嗯。”
南宮雲墨見他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問:“還有事?”
“這個……”
千穆有些遲疑的抓緊了手裏的文件夾。
見南宮雲墨把目光放在他文件夾上。
他還是鼓起勇氣,把文件遞了上去。
“殿下,這是您上回讓我查的資料。”說完,怕他不明白,又補充說明,“就是關於小姐近況的。”只是……裏頭調查到的事情……
想到資料內容,千穆眼神微暗。
看着南宮雲墨的眸光帶了幾分複雜。
南宮雲墨察覺到他的情緒,心中輕輕一顫。
睫毛閃了閃,拿過資料。
“殿下,我先出去了,您慢慢看。”千穆低頭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只是關門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輕嘆一口氣。
翻開資料的第一頁,是帝若歌最近的照片。
入眼,便是一頭惹眼的銀髮。
但南宮雲墨的視線卻是先落在她臉上,之後再也移不開。
照片中的少女,絕美而傾城。
儘管隔着一張照片,都能感覺到她瘦小的身子上傳來的那種孤寂。
以及那雙冷漠入骨的眼。
一眼便能望見裏頭,死寂一片。
她比以前更漂亮。
十八歲的她,比以前更加美了,美得叫人窒息。
可是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冷漠得讓他呼吸都開始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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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拿起那張照片。
指腹輕輕在她臉龐上摩挲着,動作溫柔得彷彿用力點她就會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問題,她的肌膚顯得那樣蒼白。
白得像是個毫無生氣的瓷娃娃。
他垂眼看着照片中的少女,眉眼間,早已軟了一片。
眼中噙着的疼痛與思念,有幾分隱忍。
淡薄的脣間發出溫柔的輕喃:“小乖……”
他的小乖……
不知盯着照片看了多久,他才捨得放下,將目光放在那疊資料上。
因爲查的是帝若歌的事情,資料自然準備得很詳細。
有厚厚的一疊。
估摸着可以看很久很久。
握着那疊資料厚厚的紙張,南宮雲墨只感覺,兩年來空着的心都踏實了下來。
他可以好好的看完這些。
一字不漏的記下來。
把他所有沒參與的她的人生,都補回來。
彌補他這兩年的空白思念。
南宮雲墨像是看一本最愛的書那樣,修長指尖優雅而小心的放翻開。
然而,翻開後,眸光流轉,輕掃了幾行。
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原本的期待,在那瞬間,都僵硬了下去。
一直到目光落在那張A4紙張內毫不起眼的四個字上……
他指尖不受控制的輕顫起來。
眼中開始由震驚的不敢置信,轉變成了窒息的痛楚。
手裏的紙張被無意識的捏出了褶皺。
目光死死放在那四個字上——一夜白頭。
下一秒,他像是猛然想到什麼。
重新拿起被自己放在旁邊的那張照片。
入目便是那滿頭的銀白色髮絲,在光線下,像是月光銀河,耀眼絕美。
襯着那張小臉,妖異而孤寂。
盯着那頭獨特的銀髮,男人的手輕顫着。
他剛剛一眼看到,以爲只是假髮……
沒想到……
他看着照片好久好久。
房間內很安靜很安靜。
只能感覺到無邊無際的心痛,如黑色的潮水,朝他涌過來。
淹沒了他。
坐在柔軟的大牀上,卻像是跌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後面的資料,仍然很詳細。
一頁一頁的翻開。
把她兩年來的事情,都呈現在他面前。
她的生活,像是在他心裏撕開了一個血淋淋的洞。
資料記載,兩年前,酒吧那一場火拼過後,她回家哭了一天一夜。
之後一夜白頭。
然後,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裏。
再次出現,已經不知何時進入了M的最底層。
成爲了殺手。
不知爲何,她再沒回過帝家。
沒有人知道她是帝若歌。
從那時起,世界上,就只有殺手‘瞳’,沒有帝家公主帝若歌。
資料上的,是她在組織裏,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事蹟。
靠着的,除了本身的天賦。
便是一身的冷漠。
絕對的冷漠。
絕對的無情。
即便親眼看到同伴倒在自己面前,血濺當場。
她也能面無表情的跨着屍體走過去。
眼底,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這樣的人。
活在殺手組織裏,那纔是一個可以成爲真正殺人機器的可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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