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掀起那雙跟帝涼尋如出一轍的冰冷墨眸看向她。
“我今天見到周曉然了。”
“然後呢？”帝若歌眼底沒多大波動，死寂一片。
周曉然，已經是個很久很久沒有聽到的名字了。
隨着那個人的死亡，一併消失在了她的生活。
帝若宸嗓音微沉：“她這一年，在獵鷹裏，混得越來越好了……”
“我聽說，她找了新的男朋友。”
聽到後邊這句話，帝若歌曉得他是什麼意思了。
微微頓了下，然後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哦。”
帝若宸見她這幅冷淡着側臉，油鹽不入毫無波瀾的模樣，心底不由輕嘆一口氣。
當年那個在葬禮哭着叫囂着，一直到崩潰暈倒的女人。
早已在她口口聲聲說愛到生命裏的男人死去的兩個月後，開始了新的生活。
而當時，一滴眼淚都沒掉的少女。
一年過去，卻仍舊是當初那般模樣。
望着自家妹妹瘦小卻孤冷單薄的身影，他視線略微複雜。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家歌兒，才能走出來。
儘管饒是過去一年，他每想到南宮雲墨的時候，心底也有些難受和惋惜。
可是，過去的終究是過去的。
死去的人，同樣不可能再復活。
他足夠的理智，所以從不曾抱有希望。
夜裏。
帝家的莊園一片寂靜。
只有不遠處那棟用來做刑堂的房子偶爾會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響。
帝若歌安逸的泡了個暖暖的熱水澡。
水蒸氣讓整個浴室都蒙一層薄霧。
她起身，裹着在鷹之國帶出來的那件南宮雲墨的浴袍直接走了出去。
因爲是男式的浴袍，穿在她身，顯得她身子更小了。
她默默的端了杯熱水，走到頂樓那個玻璃房裏。
坐在搖椅，一邊喝水。
一邊拿出那張星空小鎮的照片。
再擡頭，望着漫天的星光。
很難得的，在這樣的冬夜裏，還會有星星。
而且還不少，一大片的在無邊的黑夜散發着光芒，各自璀璨着，像是永夜裏唯一存在的光了。
很美很美的星空。
她仰起頭，便有無數星辰落入她那雙墨綠色的眼眸。
像是把她的眼也變成了星空。
“雲墨哥哥……”
搖椅輕微晃動着，她躺在邊，不由得伸出手，觸摸着方的空氣。
輕喃出聲。
“今晚的夜色好美，像星空小鎮一樣呢……”
可惜沒有你。
。
當帝涼尋和蕭楓雪，在聽說這個寶貝女兒，打算重新回去學的時候，是震驚的。
尤其是蕭楓雪，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歌、歌兒，你說的是真的？”
“嗯。”
“你打算回去學？”
“嗯。”
望着少女平靜的模樣，蕭楓雪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她終於打算迴歸正常人的生活了嗎？
像以前在學的時候那樣……
那段時間，她雖然還在失憶，但是她明顯感覺得到，她在每次放學回來後，心情都不錯。
雖然不能確定是不是因爲他們後來才知道的，南宮雲墨在那個學校當老師的原因……
總之，那段時間去學校的帝若歌，真的變得有情緒多了。
偶爾，也會露出像是個普通少女般的表情。
所以聽到她還打算去學的時候，蕭楓雪的第一反應是，她終於肯開始試着慢慢走出來了……
都一年了，帝若歌，幾乎從來不願意接觸外界的一切。
帝涼尋沉聲問她：“歌兒，你打算去哪個學校？”
他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卻充滿氣勢。
這麼多年過去，不僅是這個爹地外貌沒有多大變化，連帝若歌和帝若宸兩個對他的敬畏程度也一樣……
一如小的時候。
饒是帝若歌也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乖乖的開口：“聖羅蘭。”
聽到聖羅蘭，蕭楓雪感覺不大對勁了。
她輕聲問：“不考慮……換一個學校嗎？”
帝若歌抿了下脣：“不想換。”
蕭楓雪還想說什麼。
一旁的帝涼尋便沉聲開口：“小野貓，讓她去吧。”
她一頓，點了點頭：“好。”
接着摸了摸帝若歌的髮絲：“那媽咪現在讓人去幫你辦入學手續。”
帝若歌要回去讀書的消息，帝若宸知道後，卻是唯一一個並不意外的人。
因爲他很清楚……帝若歌是去幹嘛的。
這一年來，她幾乎走遍了所有以前跟南宮雲墨走過的地方。
現在突然要去聖羅蘭……原因自然不用想。
嗯，聖羅蘭是她目前唯一一個還沒去過的。
或者可能半夜也偷進去過他不知道。
手續很快完成，因爲聖羅蘭是自家開的，對帝若歌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動不動退學想來來想走走的行爲，全校的校導主任包括老師在內，都默契的表示無視並接受了。
何況，撇開別的不說，帝若歌的成績……
完爆他們交過的這麼多屆學生好嗎？
當然，爲了不引起轟動，帝若歌還是以雲若歌的身份回去的，並且讓校方幫忙保密了。
然而結果是……
饒是她用雲若歌的身份，還是在入學第一天引起了全校轟動。
“雲若歌回來了！”這個消息，在她穿着精緻短靴，從帝家的黑色勞斯萊斯下來的那一刻，如大風一般，傳遍了整個聖羅蘭學院。
她來的第一天，抽屜裏，塞滿了無數的情書還有禮物。
然後接着，之前所有因爲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而一直沒鼓起勇氣表白的男生，都在她回來的這幾天內跟她表白了。
每次放學都會被攔下至少五次的帝若歌，心裏難得升起了一種名爲煩躁的情緒。
於是大家很快發現，以前冷漠的少女……到現在一點變化都沒有，並且更加的冷漠了。
一個眼神都能把人殺成冰渣渣。
在她迴歸校園一個星期後，那些追求者立刻有明顯的減少，風波才稍微平靜了些。
帝若歌這次，是直接進入了大二的學習。
她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安靜的，課下課，連任務都沒有接。
忽視那引人注目的頭髮和容貌，她像個再平凡不過的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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