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老師們，彷彿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都沉默着，識相收回了八卦好奇的視線，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南宮雲墨靠在椅背上。
身側的手輕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那張紙。
指腹輕輕摩挲着上頭他用筆寫下的兩個字：小乖。
眸光溫柔而悲傷，像是暮色中湖面閃過的微光。
她不在的時候，他滿腦子也都是她。
只是，小乖，你不會知道。
更不會理解，我對你的感情了。
因爲，你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當她平靜的說出忘了他的事實後。
他眼前瞬息閃過的，是那一年。
在酒吧裏，那一場，象徵着獵鷹和暗煞反目的第一次槍戰。
混亂的場面裏。
她看到他出現，高興的穿過危險人羣，跑到他面前。
最後，在他的冷漠中，震驚的，瞬間慘白下去小臉。
和他轉身的那一瞬，瞥見的，她淚流滿面，蓄滿悲傷的眼眸。
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們之間，將會隔開一道難以跨越的溝壑。
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把所有的誤會解開了。
只是沒想到，一切……都從來沒有給他可以解釋的時間和機會。
他被王后強勢軟禁在城堡。
而她，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洗去了記憶，變成了一個完全空白的人，宛如新生。
在那一場行動過後，完完全全，把他永遠的，丟棄定格在了那一場背叛裏。
他們的距離……
從他做出那個決定起，就註定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了……
只有他，還抱着奢望，以爲自己只要再努力一些，就能回到從前。
即便她不記得自己也沒有關係。
他們可以重新開始，再來一個九年，甚至是九十年。
窗戶邊。
一個精緻可愛無比的小男孩，艱難的踮起腳尖。
仰着腦袋，看着裏頭髮生的一切。
一直到帝若歌出去了，他仍然把南宮雲墨的反應收入眼底。
這才收回了視線，滴溜溜的大眼睛帶着幾許不解的光芒。
然後邁着小短腿，飛快的朝帝若歌離開的方向追去。
走廊上的女生們見到他都忍不住發出尖叫。
“天哪，好可愛的小男孩！”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是我們學校幼兒園新來的嗎？”
“來高中部應該是有哥哥姐姐在這裏吧，太可愛了……這麼可愛的小朋友，真難想象是誰家的弟弟。”
“嗷嗷嗷，那雙小短腿跑起來真的是萌化了！！”
一羣女生兩眼冒光，對萌物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蠢金一溜煙的跑過去，聽到身後她們的對話。
忍不住瞥了下嘴。
低頭望了眼自己的雙腿。
什麼小短腿？？
這羣女人會不會說話啊！
他明明有一雙一米八的大長腿好不好！
蠢金同學心裏憤憤不平的想着。
要不是看這幾個小姐姐都長得不錯，又是小爺的粉絲，小爺肯定要上去咬她們了！
蛇王的高傲，豈容忽視！
當然，蠢金完全忘了現在自己是人形。
這個小身板，已經沒什麼蛇王風範了……
“歌丫頭，歌丫頭！你等等我！”
帝若歌看着慢吞吞的走，但腳程卻是不容小覷，兩下子都快走到自己教室了。
到教室裏可不妙，那麼多人類！按照他一路從幼兒園走來受到的圍觀指數，他還不得被當稀有動物圍個水泄不通！
聽到他的聲音，帝若歌才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找了個沒人的樓梯腳。
低頭一把就捏住了蠢金肉呼呼的臉。
再問:“蠢金，你怎麼過來高中部了？”
“我閒着無聊就來找你了唄，沒想到，看到你在南宮雲墨那裏。”蠢金仰着臉，忍受着她魔爪把自己蹂躪到小臉變形。
他曉得這種折磨已經算是輕度的了。
擱在以前，她心情要是好，指不定把他折磨成啥樣。
現在這丫頭，還真是溫柔了好多啊。
蠢金這麼想着。
“有人欺負你嗎？”帝若歌問，漆黑的眼底閃爍着寒芒。
要是有人敢欺負蠢金，她肯定下午不上課了，跑去錄下來。
回家放在家裏客廳的大屏幕上，讓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帝若歌失憶了兩年性格變了點。
所以蠢金一時並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只是哼了一聲說：“我又不是傻子！欺負我？就那羣小屁孩，不被本蛇王一尾巴甩飛纔怪！”
帝若歌略失望。
問：“那你來幹嘛？”
見她盯着自己看，蠢金眼神朝四周瞟了瞟。
“我只是太無聊了纔來找你的。”
他纔不承認是他突然有點想她了呢！
自從跟帝若歌簽訂契約後，這是蠢金第一次離開她這麼久。
以前，饒是她失憶了，都從未離開過她身邊。
而且這次來學校，跟那麼多陌生的人類近距離接觸。
他想起剛剛辦公室裏的事情。
開口:“對了，歌丫頭，我看到你們在裏邊說話了。”
“嗯。”
“你爲什麼不跟南宮小子說你恢復記憶了？”蠢金不解的看着她。
他現在都完全摸不透她要想做什麼。
到底是還恨不恨南宮雲墨那小子了？
帝若歌脣角緩緩掛上幾分惡劣的笑意：“我爲什麼要告訴他？”
“爲什麼不……”正說到一半，蠢金擡頭，猛然撞見了她嘴角的笑意。
還有她那雙漆黑的眼，不復空洞，竟隱約閃動着惡趣味的腹黑。
見到她這幅熟悉的模樣。
蠢金渾身一個發顫，抖了抖小身子。
汗毛都豎了起來。
緊張的望着她。
這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
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那個小惡魔回來了！
“歌丫頭……你……”
帝若歌不說話。
只鼻間發出一聲輕軟的冷哼。
她纔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呢！
想到什麼，她一爪子拍在蠢金腦袋上，無視他的顫抖：“今晚我帶你去玩要不要？”
見她眼底興奮的綠光。
蠢金提高警惕：“去哪裏？”
“酒吧！”
“去……去幹嘛？”
“我聽到班裏有幾個女孩子要去。”帝若歌輕舔了舔脣，雪白的小臉上卻沒有多大表情，淡聲說，“都是同學，去跟她們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