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羅南認出了老姐大人。隨即看手環,已經是中午1點45分,很接近早上約定的飯點。
“禮貌呢?”兩人距離太近,羅南還敢直呼其名,莫雅習慣性伸手掐他的臉。
羅南雖是低頭看時間,卻極靈敏地偏頭躲過,隨後還在空間極其狹小的情況下,純憑腰腿力量站起,跳出莫雅的荼毒領域。
莫雅看得眼前一亮:“活猴似的,長能耐了!”
“還好吧。”羅南撇撇嘴,要不是他對家人的氣息太過熟悉,身邊又有貓眼、嶽琴等長期駐留在安全距離內,導致缺乏警惕性,莫雅連近身的機會也沒有。
另外,感謝隱形眼鏡吧……
羅南不準備和莫雅糾纏姐弟階級問題,他視線環顧,看到海京也在,便舉手打個招呼,順口道:“練習結束了?”
海京呵呵一笑:“你說的是哪個?看睡着的嗎?”
“呃?”
羅南忽然覺得寒意森森,轉過頭去,便看到BHD三人團那邊,雪苑埋頭收拾衣物,克拉拉抿嘴欣賞指甲,白瑜則靠坐着巨大牆鏡,呆看屋頂,不知神遊去了何方。
雖然所做事情各不相同,但有一點非常同步:沒有哪個人搭理羅南,練習室裏也是明顯的低氣壓。
壞菜!得罪人了!
也對,人家華麗的動感歌舞在前,某人和指導老師“打情罵俏”也就罷了,竟然還能堂而皇之地呼呼大睡,置人家三位青春美少女於何地?
人家就算不記仇,也要整理心情對不對?
羅南想解釋兩句,卻發現根本沒法說。拯救夏城億萬居民,避免受到畸變病毒的戕害——這理由很偉光正,但也要人家相信纔行啊!
沒辦法,羅南只能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我出去打個電話。”
打電話是託辭,但聯繫牡丹這事兒卻是刻不容緩。羅南一出門,便展開墨水視角,確定牡丹的位置。
那邊似乎是哪個高檔飯店的大堂,墨水進不去,只透過街景玻璃,見到牡丹的背影。後者正安然坐在大堂等候區的沙發上,這個點兒,是午宴結束後的小憩?
羅南也沒多想,徑直傳過信息:“發現疑似目標,位置在廣場西側貝琪咖啡屋外……”
牡丹一個明顯的後仰,帶着惱意的意念懟回來:“拍檔先生,我在約會,都要見家人了好不好?”
“啊?”
“算了,也許這是天意,再說一遍,目標在哪裏?”
羅南見牡丹不像是開玩笑,不免遲疑:“真打擾了你了啊?那就等……”
“別耽擱時間,有屁就放!”
牡丹深吸口氣,起身環視大廳,似乎仍有留戀,可最終還是選擇大步出門:“或者跟着墨水先生走就可以了,對吧?”
廣場上飛過一隻體型碩大的烏鴉,還是挺扎眼的,幸好羅南所定的目標本身也在外圍。由於廣場人多,環境複雜,他破天荒的預先交代一些目標特徵:
“女性,20歲出頭,穿棕色長款風衣,應該是隨隊遊行的大學生,周圍人比較多,目前她可能喝了酒,情緒比較激動。
“我說了,只是個疑似目標,應該不到三期。”
“不到?又不是畸變種,你的意思是……二期?”牡丹話裏的懷疑意味兒,隔着兩公里都清晰可聞。
“我並不確定,但這人確實不好分類。”羅南沒有進一步解釋,因爲他出來“打電話”的時間太長,海京都打開門探頭提醒。
“你先鎖定目標吧,我這邊有點情況,回頭聯繫你。”
“好,到位之後再聯繫。”
牡丹本來要聯絡三閘安防那邊,現在也先放下,準備再進行一番觀察判斷:“希望不是你一時的錯覺,如果確鑿無疑,我支持你就此新開一個研究課題,那時候就可以叫你烏鴉教授了。”
羅南沒好氣地回了句:“承你吉言。”
暫時斷去聯繫,回到房間。海京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咱們要出去喫,現在要動身了。”
另一邊莫雅也剛結束通訊,神情鬱郁,有些心事的樣子。看到羅南迴來,才又恢復一貫瀟灑隨性:“今天你運氣不好,想給你介紹的美女不來了,水意也有事情,不參加這個場子……美女的數目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
前半句話羅南沒太在意,但水意不去,他還有點兒意外。水意是山溪樂隊的鼓手,也是人氣僅次於莫雅的樂隊成員,眼看都要彩排了,她還單獨行動嗎?
海京也笑:“本來想請貓眼老師和嶽琴小姐賞光,不過她們要陪BHD做最後調整……”
羅南眉頭跳了跳,轉向貓眼,後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對他送來笑容,意蘊頗是微妙:“午睡很重要,順便還能做個瑜珈。”
嶽琴也說陪朋友,不去湊熱鬧了。
至於BHD三人組,一開始就被排除在外。畢竟她們還是半大孩子,論舞臺經驗,遠遠比不上莫雅這種在地下圈子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傢伙”。
話是這麼說,可真到飯店,開始宴席的時候,羅南發現,他似乎有點兒高估山溪樂隊了。
飯局是兩點多才開始的,氣氛真的比較一般,參加人員大概都在琢磨晚上的演出,有點食不甘味的意思。
山溪是最低配的五人樂隊。主唱兼節奏吉他手莫雅,沒有參加的鼓手水意,這兩位美女是人氣最高的。
其他成員,還有旋律吉他手汪陌,是在莫雅轉爲主唱之後接過了這個位子,科班出身,技巧嫺熟,但爲人比較拘謹。
貝斯手黃向東平日裏熱情如火,還是個大酒鬼。
鍵盤手馬樓則是隊中年齡最大的一個,當初海京是主唱的時候,他就在隊中,是建隊元老級人物。
按理說,馬樓和海京是老相識,可餐桌上,他壓根就不搭理那邊,只是一個人默默喫菜喝酒,一臉漠然。
至於其他人,莫雅有些走神,不知在想些什麼;汪陌指頭一直下意識敲桌子,好像在記憶指法;黃向東則滴酒不沾,悶着頭喫喫喫。
氣氛越來越反常。
羅南知道這樣的氛圍不太好,但他對此也無能爲力。更何況他事情纏身,必須爭分奪秒與牡丹交流,喫到一半,就離席“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