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星辰之主 >第六百九十六章 蕩魔圖(中)
    羅南沒有理會山君不斷靠近的動作,又低下頭,注視虛擬工作區界面,隨口說了一句:

    “燒餅。”

    山君愣了一下,笑容有點僵。

    接下來羅南又做了一下注釋:“第三個燒餅。”

    山君恍然大悟,這種時候他不悟也得悟:“前面兩個燒餅喫飽了……”

    說話間,山君終於湊到了羅南身邊,用相對比較輕鬆的姿態,看到虛擬工作區上的圖形內容。主體和空氣中構形的形態還算比較接近。

    “這就是那個……”

    “構知之眼。”

    “好名字。”

    “其實更準確的表述是:結構感知的類視覺方法,或者說是‘以結構感知結構的傳統技術’。”

    羅南開始說有些生僻的話,同時手指在圖形主體上雙擊,展示的構形主體不變,周邊空白區域出現了大量的“零件”,或者說是多種變形的細分結構。

    相對統一的示意性連線,證明這些都是從構形主體上拆分出來的,其中有一部分,還由看不懂的文字符號做着標註。

    山君眉頭連續跳動,除了驚訝以外,也是利用這種小動作,遮掩瞳孔攝像的微幅不自然。

    當然,山君相信羅南是能夠有所察覺的。

    可既然都允許他湊到這種距離上,拍照記錄應該也沒什麼吧?

    羅南確實沒有什麼反應,若說有反應也只是在虛擬工作區上的操作。

    他滑動手指,將主體的“構知之眼”暫時切換掉,又從周邊那些“零件”中,隨意抽取幾個,將它們拼合在一起。

    “這樣……”

    羅南扭頭看山君,後者回之以迷惑的眼神。

    這種時候,不懂裝懂是最愚蠢不過了。

    羅南也有點疑惑,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啊,我忘了。”

    接下來他隨手畫了一個盤腿而坐的人像輪廓,將那幾個臨時拼接的“零件”包裹在裏面。

    山君怎麼說,也算是羅南第一次公開講座的“觀衆”,立刻就激起了深埋的記憶:

    這和當時羅南的教具頗有幾分相似。

    剛剛拼接起來的零件就放置在這個人像的胸腹部位,後面的基本上就不用細講了——作爲超凡種,山君最起碼的見識判斷還是有的。

    “燃燒者的格式之火激發架構。記得你當時是說……”

    “巴別塔。”

    “是的,巴別塔,還有‘不周山’。話說,這比當時演示的可要簡潔多了。”

    羅南“嗯”了聲:“有些是優化掉的,有些則可以從其他地方找補,畢竟追求的是整體架構。”

    “這就是前面兩個……燒餅。”山君說這個詞兒的時候,還有點兒打磕絆,麪皮又抽搐一記。

    羅南糾正他:“是第一個,屬於個人基礎;另一個是格式化空間,是多人協作的基礎。”

    說話間,羅南拼接速度加快,就用周邊那些“零件”,重新完成了“構知之眼”的主體架構,回到了外表上非常簡潔的形態。

    然後他又滑動手指,將之前的那個找回來,兩個高度相似的結構拼接在一起,相似又略有不同。依稀便如當下格式化空間中那個彷彿百目交疊的複雜圖形意象,當然要簡潔明瞭太多,需要有相當的抽象能力,才能將二者對應起來。

    看到這些,山君真正相信了,羅南“第三個燒餅”的真意,確實不是隨便找個理由戲弄他。

    而且,他也明白了:所謂的簡單,就是相當的不簡單。特別是拿羅南最早拼接的幾個簡單“零件”,與去年上課時,那個複雜的“巴別塔”相比較,裏面砍削了多少結構?可仍然能夠實現相應的功能,這種系統的優化整合,說是脫胎換骨一點兒都不爲過。

    “不簡單,不簡單。”

    山君將羅南組合零件的全過程都攝錄進去,自覺大有所得,一時心情舒暢,不要錢的讚歎之詞,也就愈發捨得出口。

    羅南點頭:“是吧,確實不簡單。”

    兩個人的不簡單,當然是有差別的。

    最本質的差別就在於,他們所依據的信息背景容量,可這一點,羅南沒必要說明。

    他只是點了點裏面的問題:“前兩個燒餅,喫下去的過程太簡單了……嚴格來說,他們並沒有喫到嘴裏面。”

    對這個問題,山君打個哈哈:“飽了就行,現在不也是熱火朝天地參與麼?”

    “熱火朝天麼?”

    格式化空間裏倒挺熱的,至於其他……羅南擡頭,視線投向格式化空間之外。

    兩個人說話的這段時間,孟荼按照羅南吩咐,抽調的三十位深藍行者已經到齊了。

    由於是以深藍小隊的組織形式,每個小隊六到八人不等,到後來,人數比羅南要求的還多出兩位。

    三十二名深藍行者全副武裝,圍攏在地洞裂口的邊緣區域,按照小隊組合,環形分佈,錯落中又見整齊。一眼看過去,也是烏央央的一片。

    再加上中央區域,格式化空間內部空氣燃燒爆裂的場景,乍一看來倒好像在舉行什麼詭異的邪教儀式。

    這不只是旁觀者的感受,就是參與此事的人們,很多也是心裏彆扭。

    這裏的深藍行者絕大部分屬於孟荼管理的夏城軍方體系,也有一部分是淮城這邊派來協防的。

    不管是什麼來歷,平常大家都是驕兵悍將級別的,作爲深藍行者成員,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特權在。結果被一個指令叫到這邊,玩這套稀里古怪的東西,大家心裏都很有意見好嗎……

    好吧,看到中心區域,那個與山君隨意聊天的年輕人,還有杵在格式化空間裏的五根人形柱子,大多數人再有什麼意見,都要憋住。

    有某人前車之鑑,不經腦子的話不能說,內部頻道都要少用,再加上有面甲隔擋,連“道路以目”都做不到,最多就是打幾個手勢,憋屈極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是真正的聰明人,通過孟荼的指令,還有其他先期到來的同伴們的反應……嗯,可能還要再加上羅南教授惡劣名聲之後,日益鞏固的權威性,一聲不吭加入了描摹比劃的隊伍。

    山君纔不管這幫子深藍行者,是怎麼個想法做派。倒是對剛纔孟荼、龍七藉着“構知之眼”,給過來的感知壓力,耿耿於懷。

    就按照最簡單的線性邏輯去考量,十個人共同描繪的“構知之眼”,已經是那般效果,這一波再堆上去,那還了得?

    他暫時沒去想破解之策,而是這麼問:“像我,沒喫‘深藍行者’這兩口燒餅的,能不能參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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