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羅南輕輕握拳,掌心中那團有如一團半凝聚“霧氣”的奇物,正是從蛇語面頰揭下的“假體”。它有實質的觸感上,像攥成一團的細紗,可真要放開手,它卻能夠自主懸浮在空氣中,而且還能源源不斷地從空氣中吸取水分,吸取到一定份量,還能從中聽到汩汩水響,再累積到某個階段,又開始蒸發彌散,十分有趣。
當然它最神妙之處,還是能夠在靈魂力量干涉下,與人體血肉無縫結合,形成一層自然肌膚般的假體,內外通透,毛孔血管等結構都能做到天衣無縫,簡直是易容的神器。
有關蛇語的資料上,沒有類似的內容。不過如此特殊的物件,在裏世界也是大名鼎鼎,殷樂肯定是知道的“它應該是隱之紗,以其特殊的材質和作用效果,被公認爲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奇物。”
羅南眨眨眼“這就是隱之紗和總會副祕書長宮啓手裏的默之紗並稱的那個”
在雲端跟蹤監視查資料的時候,他曾經見過類似的字眼兒,不過記憶並沒有太深刻。
殷樂倒是如數家珍“是的。隱之紗隱匿外形,默之紗默藏靈體,都說二者結合纔是奇物的完整面目,據傳可以完全隱藏一個人在世界上的痕跡,就算是與超凡種在咫尺,也無法察覺。可以說是最強的刺殺工具之一。”
“怪不得呢”羅南喃喃低語,這樣一來,蛇語摻合到對他的敵對行動中,就有了直接的利益關聯。
而看後續的發展,顯然宮啓只是甩出了餌食,根本沒想着放手,說不定根本就是存着反釣一把的念頭。只不過那老東西也沒料到,小魚喫餌又被大魚喫,以至於被直接被扯下水坑,掙扎不出去了。
羅南下意識捏動“霧團”,直至手心潮溼,滴下水珠,才又鬆開。殷樂見他喃喃出神,好奇地多問一句“先生您說什麼”
“哦,沒什麼,我只是奇怪這種東西是怎麼造出來的”
“正因無法理解,纔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稱呼。很多人認爲它並不是人工產品,而應該是來自於深藍世界那種位面的天然造物,又或者是某個畸變種死亡後的特殊殘留。”
“那隱之紗和默之紗又是什麼時候分開的”
“這個,好像一直都是分離狀態。”
“那又怎麼確定它們是一套呢”
遭到“好奇寶寶”的窮根究底的連續攻擊,殷樂有些狼狽了,只能連猜帶蒙“大概是從功能上設想,而且外形也確實有近似之處吧。”
“哦。”羅南總算沒再問下去,只是再捏了兩把手中的水紗奇物,便放開手,任“隱之紗”懸浮在空中,注意力又迴歸到已經暴露真面目的蛇語身上來。
殷樂暗籲口氣,半是轉移話題半是感慨“蛇語這一手,倒像是傳說中的畫皮故事不,在阪城的話,應該是骨女的傳說吧。”
“骨女”
“是列島上的民間傳說。大意是生前被人侮辱、欺負的女子,憤恨而死後,化爲厲鬼向人索命,因爲血肉化灰,只剩下一堆骨頭,所以會用美女形態的人皮僞裝自己,報復那些人品性惡劣的男性。”
“呵呵,蛇語可算不上什麼被侮辱、欺負的人物當然現在就不好說了。”
殷樂眨眨眼,仍聽不太懂羅南的說法。不過她很快就被羅南支使,在整棟住宅裏搜索各種蛛絲馬跡。至於羅南自己,則依舊停留在玄門處,坐在蛇語身前的榻榻米上,托腮沉思。
大概率是後者吧,因爲羅南短時間內連換了好幾次位置,工作區中的圖形角度也一直在變化。倒是蛇語,一直在原地抽動着手足,直至耗盡最後一點兒力氣,徹底地癱軟在羅南眼前。
殷樂不免就覺得,如果她手中有一臺攝像機,將之前的情景完整記錄下來,不用任何剪輯,也可以當成恐怖片了吧。
她實在無法理解羅南的思維邏輯,只能是認真做好羅南安排的事。在住宅各個區域遊走了約半小時,她回來彙報“先生,在地下室發現了生命維持系統,還有一部冰棺。其中維生倉內以及自動循環系統的備用營養液已經全部用盡了,冰棺則還未使用。”
“還有呢”
“地下室裏存在咒法結界,但已經失效了,其中還有藤條樹根穿刺遊走的痕跡,其中有用來配合的,痕跡較舊;用來破壞的,痕跡較新,所以”
殷樂停頓了一下,見羅南沒有表示,便繼續講下去“所以我有一個初步猜測蛇語與那位佐嘉衛門先生,曾經是密切合作的關係。蛇語幫助佐嘉衛門啓靈、調理氣機,而佐嘉衛門爲蛇語靈魂出竅後的軀殼提供保護乃至供應養份。但由於蛇語本次出竅時間太長,超出了正常範疇,使那位護佑阪城的佐嘉衛門先生,產生了某種惡意,至少是有關養份供應的工作,有所懈怠了。”
對殷樂推測的邏輯脈絡,羅南不置可否,只是提了一句“還有萬靈教團。”
“是的,還有萬靈教團。”
殷樂沒有在這一項上輕下判斷,實在是裏面線索扭結得太厲害蛇語念頌的咒語,是該教團的通用祝文,而佐嘉衛門隨之出現,擊殺的卻是該教團的高級幹部偏偏這個高級幹部是長期在樹下修行的人物,貌似與佐嘉衛門有密切聯繫
“那麼,我去安排人手,查清楚萬靈教團這條線上的情況。”殷樂試探性地詢問,羅南仍然不置可否。
殷樂又有些搞不懂了,但一些事情還是要彙報“另外就是有關北山先生的車的消息。那是一輛黑道人士很喜歡用的隼級商務車,常年停放在阪城石川物業的地下車庫內,很少使用,每年會由物業做一次保養。
“住宅區這邊的閒言碎語,倒也有幾分真實。從四年前開始,每個月那輛隼級商務車都會開出去一個星期,目的地就是這處住宅。但每次過來開車的人都不同,根據登記信息,他們屬於各個不同的代駕服務公司的司機,是受僱傭行事,而每次僱傭都是網上聯繫,留下的情報很少。至於更深層的細節,我們會再找那些受僱司機確認”
羅南“嗯”了一聲,然後又搖搖頭。
“先生”殷樂都快被疑惑壓成了抑鬱。
“剩下的那些都只是無關緊要的細節。”
羅南伸手在虛擬工作區裏來回撥弄,之前半個多小時,圍繞蛇語所作的十幾幅速寫,就隨着手指動作往來切換。手上有動作,說起話來也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