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暢和李天賜莫名覺得身上一寒,兩人左右四顧下沒發現什麼異常,這山頭都是自己人,蔣勁夫和菲兒還有夏末說着話,四個侍衛正賣力剷土,那剛剛冷冷的視線怎麼回事。
李天賜環顧黑黑的山頭,心裏毛骨悚然,莫非這山頭真有鬼怪。
“衛一,衛二,速度點。”他催促道,“早點幹完,我們早點啓程。”
“他媽的這山頭真冷,凍死小爺了。”他雙手環胸,抱緊身子,好像說的真是那麼回事。
等四個侍衛重新蓋上棺木,鏟上土,墳頭恢復原樣後,衆人掉頭步履輕鬆地下了山。
回去時,馬車內的氣氛明顯輕鬆多了,來時衆人心情到底忐忑,去時各人身上都是一鬆。
李天賜喝了一杯熱茶,“還是車上好。”他舒服地嘆了口氣,斜靠在車背上翹着腿笑道,“真是暖和。”
蔣勁夫略顯富態的臉上比年輕人多了一份歲月的沉澱,下山後,他倒是沉靜了下來,眯着眼睛一言不發。
夏末喝了杯熱茶,許是在山頭受了驚嚇,挨着菲兒也睡着了。
鄭元暢和菲兒垂眸靜思,馬車裏安安靜靜的,李天賜頓覺無趣,也有點累了。
就斜靠在車壁打起了盹。
少女看着車內微弱的燈光若有所思,她忽地擡起頭,輕聲問道,“碧桃呢?還好嗎?”
“她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很好。”那人爲她續了杯,自己拿起茶盅淺嘗了一口,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得先把舅舅安全地護送到彬州。”她擰了擰眉,握住茶杯暖了暖手,“母親的事不便打草驚蛇,先看着再說,只要母親沒死,人總是能找到的。”
“蔣伯伯我會派人護送,直到他再安全抵京,你不用擔心。”他說道。
“你爲何待我這麼好?”
少女擡頭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神中帶着一絲迷惘,他而來無利而不做,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對一個人那麼好,對她好也罷了,可對她舅舅他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樣。
迎上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神,鄭元暢一怔。
爲什麼對她這麼她,他也不知啊。
因爲他願意,因爲他喜歡。
腦海裏突然迸出的話嚇了他一大跳,他修長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失神地放下手中的茶盅。
是因爲菲兒這個名字,因爲這個名字,因爲她眼中那抹似曾相識的倔強。
“爲什麼?”
她又認真地問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燈光下她的睫毛又密又長,那雙眼睛裏映着他的影子。
他輕咳一聲,頓感口乾舌燥,身上燥熱的厲害,鄭元暢又輕啜了口茶,“因爲好玩,因爲有趣。”
他說,“我想知道答案。這事兒挺有趣的不是嗎?”
菲兒聽懂了他的意思,從莊子裏到陸府,那人是對陸府那點破事起了興趣,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身邊打轉,害她差點誤會。
“原來是有趣啊
鄭元暢嘴裏的茶差點噴了出來,喜歡她?
“沒有最好,我還以爲你喜歡上我了正擔心呢。”她喃喃笑道,好像很開心的樣子,語無倫次了起來。
這說的什麼話,鄭元暢放下茶盅,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
他不喜歡她值得她這麼開心,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不成?
還有,他有說過他不喜歡她嗎?
面對他突然面布寒霜的臉,菲兒不懂了,她說錯什麼了嗎?她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休憩了起來。不管他,反正這人就是這樣陰晴不定,說風是雨的。
還有一點路,再休息片刻。
望着緊閉着雙目的小姑娘,鄭元暢氣的咬牙切齒,太悶了,心裏實在悶得慌,這頭驢,蠢驢,世上最蠢的驢。
如同豔陽天,被突然淋了一場暴雨,現在鄭元暢的心情簡直壞透了。
很快,就到了陸府,現在已經更名爲正安侯府。
馬車停下,衆人也清醒了過來,李天賜睜開怔忪的眼睛,伸了個懶腰,“到了?”
菲兒點頭。
“陸姑娘我送你下車。”他說道,搶先一步跳下了車,蔣勁夫也跟着下車。
待菲兒抱着雪獒下車後,夏末也下了車,只有鄭元暢一個人留在了車內顯得突兀無比。
“元暢哥,你不下來送送陸姑娘。”李天賜衝着車內喊道。
黑色的布簾內沒有一點動靜,“不會睡着了吧。”李天賜狐疑道,“元暢哥。”他又喊了一聲,車內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世子,不要打擾鄭大公子。”蔣勁夫說道,又轉頭看向菲兒,“菲兒,你快進去,小心夜裏着涼了。”
“夏末,你跟着小姐,注意點,別被人發現了。”他擔心地說道。
“舅舅,一路順風,早去早回,我在京都等你。”菲兒依依不捨地說道。
“去吧,別擔心舅舅了。”
目送菲兒進了後門,蔣勁夫才和一直用目光一直殷殷相送菲兒的李天賜重新踏上了馬車。
李天賜上馬車後,見鄭元暢懶懶靠在車壁上,古怪地瞧了他一眼。
他還以爲元暢哥睡着了呢,分明沒有睡嘛,剛纔他叫他爲何置之不理。
“蔣家舅舅,明日我和天賜不方便過來送你,那四個護衛,今夜就留在你那裏,他們會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他說道。
“哪裏,大公子客氣了。大公子,那車下之人你準備怎麼處理?”
“丟進凌江湖去餵魚。”他淡淡說道。
少年淡然的語氣聽得蔣勸夫心中一驚,這少年說起殺人來雲淡風輕,還好他和菲兒是朋友,不然的話可就不美妙了。
“蔣伯伯,不知道你是否知曉陸姑娘平時有什麼喜好?比如喜歡喫些什麼,或者特別厭惡些什麼?對哪些東西禁忌過敏?”
少年清雅的聲音傳來,蔣勁夫愣了愣,望着他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他打聽外甥女這些事是要幹嘛,蔣勁夫心裏的警報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