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殷情那張萬年寒冰的臉上出現了波動，“大人，不知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問道。
陸文軒笑了起來，雖然這詭異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做主把菲兒嫁於你，但有個前提條件。”陸文軒伸手入懷中，拿出一隻青色的小瓷瓶出來，對殷情招了招手。“過來，這個給你。”
殷情過去接過小瓷瓶，青色的瓷瓶上面，是一個紅紅的蓋子，殷情心中一跳，“這是什麼？”
陸文軒笑容古怪，“自然是好東西。你拿着這個東西去刑部，在菲兒的飯菜裏放一些，保準你做什麼事，她都依你。”
殷情面色鐵青，握着瓷瓶的手上浮起了青筋，陸文軒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還在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下去。
“你這幾天不是在給菲兒送飯菜嗎？她也吃了，可見在鎮刑司你們雖是鬧翻了，但菲兒內心深處還是信任你的。等事成之後，菲兒就是你的了，女人嘛，只要身子給了男人，那心也就自然向着那個男人了。到時你哄一鬨她，她就原諒你了。我給你保證事成之後，你的前途絕不會僅僅只侷限於鎮刑司副使這個職業之上。怎麼樣？這事，你做不做？”
陸文軒滿臉希翼地看向殷情，沒有男人能抗拒權力的誘惑。
現在他拋出如此大的誘餌，女人，權力全都許諾給了他，這個野心勃勃的少年人，怎麼可能不同意。
殷情掀起嘴皮，面上看着尋常，其實內心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聲音更是降到了冰點，“指揮使爲何要我這樣做？難道指揮使沒有想過要是陸菲兒不願意，這事還可能要了菲兒的性命。”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菲兒，這事過後菲兒不要說原諒他，恐怕直接一刀就會殺了他，這天下居然還會這樣的父親，他這是不逼死菲兒不罷手了。
陸文軒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問他，怔了一下後，哄道，“怎麼可能？我這也是爲了菲兒考慮，只有這樣才能救她，你也知道菲兒和長公主積怨已深，只要你和菲兒在一塊了，長公主纔會放心。只要長公主能爲菲兒說上幾句好話，毒殺太皇太后這事才能大事化小，你想想整個朝堂之上還有誰比得過長公主說話的分量。”
所以這都是爲了菲兒，而不是爲了他自己？
殷情橫眉倒豎，冷冷哼了一聲，“所以大人讓我這麼做，是爲了讓長公主消氣？是爲了討好長公主？”
“放肆，殷情，你怎麼說話的。”陸文軒被殷情道破心事，瞬間羞惱成怒，尖着嗓子道，“裝裝樣子也有極限，我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
他以爲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樣，包括殷情也是。
“我這都是爲了你好，爲了你的前途，難道你不管殷家了？”
“不管你的母親和妹妹了？”
“你連自己的前程也不要了嗎？”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而殷情的軟肋就是他的母親和妹妹，陸文軒話畢，看到少年眼中而過痛苦和掙扎。
“殷情啊，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最終你還是會答應的，沒有人能夠敵得過命，這是你的命，你要認命。回去好好想想，三天內把這事辦成了。”
p; 殷情踏出了依柳院，他擡頭看着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天色，風雨欲來。
命嗎？
他一直不願認命，他苦苦掙扎，苦苦反抗，可最終他還是敗在了命運之下。
再多的不甘，憤怒也沒有用。
這是他的命。
殷情拿着青瓷小瓶看了一眼，揣入了衣袖裏。
他回到鎮刑司內，幾個司衛笑着和他招呼，這幾天鎮刑司沒有什麼大的案子，司衛們都比較清閒。
可以說自陸文軒接手鎮刑司以來，除了桃花村的命案，鎮刑司就沒有接手過大的案件了。
司衛們一臉的輕鬆。
“王強呢？叫他來見我。”殷情掃視了四周一圈，沒見到王強。
“這小子指不定又溜到哪裏去了。”其中一個司衛答道。
殷情雖行事狠辣，不過對底下的司衛都很不錯，是以這些司衛在他面前也就比較隨意，“副使，我馬上給你去把人找來。”
殷情點了點頭，等他進了自己辦公的屋子坐下不久，王強就來了。
“大人，你找我。”王強目光晶亮，因爲奔跑額頭還滴着汗珠。
殷情看看他，點了點頭。
這個滿身陽光的司衛雖說有時候做事魯莽了點，不過爲人真誠坦率又熱情，是他最信任的下屬。
“坐吧。”
王強坐了片刻，見殷情一直目光陰沉地把玩着手中的青色小瓷瓶，也不說話。
便好奇地湊上前去，一把奪過殷情手中的青色小瓷瓶，手剛剛伸在那紅色蓋子上，就被他一臉緊張地奪了回去。
“王強，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好奇心會毒死一隻貓，你當真是不想活嗎？”冰冷的聲音劈頭向他砸來。
王強面色訕訕，撓了撓頭，他知道大人說的對，也想改改自己的臭脾氣，可這脾氣天生的，實在想改也是改不了。
只好厚着臉皮道，“大人，我錯了，下次我儘量改正，儘量改正。”
殷情冷冷掃了他一眼，“若是下次我的位置上換了人，你還有如此好運。”
“怎麼可能，大人如此英明神武，當然這位置要大人長長久久地坐着。不對，大人以後還會升遷。大人升遷的時候，可要記着帶着小人。”王強開始溜鬚拍馬，“我這不跟着大人，我才能長長久久地活着。”
“不過大人，這青瓷瓶裏到底裝了什麼？難道是春藥嗎?”王強見殷情一直看着瓷瓶不動，不由好奇地問道。
他話一出口，殷情的臉色變了變，王強瞪大了眼睛，啊了一聲，難道這真是春藥。
天啊擼，大人買了春藥，大人這是要幹嘛，用在陸大小姐身上嗎？大人不會這麼想不開吧，因愛生恨，因恨成狂，自從在鎮刑司堂前和陸大小姐決裂之後，大人的臉色一直就沒有好過，最近更是臉如黑鍋，他時常窩在刑房，半天都不出來。
那些死刑犯被大人輪番伺候了一番，現在地牢裏的刑犯只要一看到大人，腳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