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冰冷的目光直直掃來，猶如利劍，六皇子玖月的神色倉惶，無所遁形，低下頭去。
太皇太后輕蔑一笑，轉頭看向明珠公主，菲兒會意幾步上前，揚聲道，“六皇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的所作所爲太皇太后早就一清二楚。淨塵師太是你派人殺的，因爲安息香內的藥是淨塵師太放的，她是唯一的證人，你怕事情敗露所以把你的安排在太安廟的這個暗棋也殺了。又讓你按着淨塵師太的筆跡僞造了一封血書，污衊人是我殺的，你做了這麼多唯一的目的就是爲了置我於死地。”
“包括前天晚上去刑部大牢內殺我的人也是你暗中派去的，一計不成，你又生一計。怕事情敗露，你又提議閔子夜進了宮，還讓閔子夜在給太皇太后制的香料里加了藥，燃了那香料。爲了讓第二日太皇太后酣睡不醒，因爲你怕太皇太后會來刑部，因爲今天你要作實我的罪名，讓我血濺當場。”
少女的聲音清脆，擲地有聲，一聲聲的質問如秋天的暴風雨般向六皇子席捲而去。
少女上前一步，看着六皇子玖月的目光帶着譏誚。
六皇子後退一步，嚷道，“我沒有，你冤枉我。”
這樣蒼白的抵抗，一點效果也沒有，堂上一片譁然，衆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六皇子玖月，目光中有古怪、震驚還帶着一絲瞭然。
六皇子玖月面無血色，心中惶惶不安了起來。
陸菲兒怎麼可能知道的如此詳細，就像這些事她親眼所見那般。
轉而一想，玖月又按下那顆越來越焦燥不安的心。
現在的他不能慌亂，他不能被陸菲兒打亂了陣腳。
就算陸菲兒知道這麼多又如何，她沒有證據，最多也只是引起太皇太后的疑慮罷了。
沒有證據就治不了他的罪，太皇太后就算心中有所懷疑，但他終究是她的曾孫，就是看在王皇后和太子殿下的面子，太皇太后也不會把事情鬧大，頂多也是呵斥他幾句。
只不過今日要想治陸菲兒的罪，怕也難了。
玖月擡頭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端坐在堂前，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來。
玖月心中膽氣橫生，“陸菲兒，你造謠。”
六皇子玖月望着明珠公主的眼神兇狠陰暗，直接堂中叫囂了起來，“這只是你空口無憑的臆想，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我堂堂大景朝的六皇子豈是你可以隨意污衊的。”
六皇子玖月對她揚起眉頭。
菲兒冷笑道，“證據?你以爲沒有證據現在太皇太后能在這裏。閔子夜給太皇太后下藥的事總作不了假吧？”
少女看着他的眼神嘲弄而輕視，就是這樣輕賤的目光無數次讓玖月恨不得把此人的一雙眼珠子挖出來，讓她乞憐地跪在他的腳下哀求。
又無數次地幻想這樣一雙清
亮的眸子能崇拜愛慕地望着他，可現實並沒有，她讓他欲求而不得。
他不能對付不了她，還讓自己敗在這個女人的手上。
“閔子夜是在本皇子看她制香技藝好，所以纔給太皇太后舉薦了此人。我怎麼料到她如此大膽，敢在太皇太后面前加了藥物。”六皇子玖月轉頭看向一臉蒼白的閔子夜，目含警告道，“大膽閔子夜，是不是你貪慕虛榮，爲了榮華富貴，在本皇子面前撒謊，謊稱自己制香技藝高超，隨後到太皇太后跟前伺候時，發現自己能力不足，才偷偷在太皇太后的香料里加了催眠的藥物，以圖蒙過關。你自己老實交代。”
閔子夜早被瞬間反轉的一幕嚇得花容失色，撲通一下跪在地下，整個人瑟瑟發抖。
“閔子夜，還不老實交代。”六皇子涼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閔子夜擡起淚眼婆娑的眼睛，望着他，此刻面前的這個男人如同陰冷的毒蛇，恨不得伸舌就把她咬死在地上，哪裏還有身爲皇子半分的優雅和高貴。
閔子夜心中冰涼一片，她爲這個男人獻出了自己美好的身體，付出了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到頭來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她只不過是一個她隨手可棄的玩物罷了，或許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爲了利用她。
現在東窗事發，她沒有利用價值，當然只能被他利用。
閔子夜悔不當初，只想狠狠扇自己一個耳光，她怎麼會那麼蠢。
爲了心底對陸菲兒的那絲嫉恨和不甘，她一步步走到了今日這樣的地步，都是她活該。
而現在就算是她替他扛下了所有罪名，這個男人也不會有一絲的動容。
那她又何必，既然她逃不過這個罪名，他也休想好過。
看着閔子夜怨毒的目光向他掃來，玖月頓覺不妙，惶惶道，“來人，快把這個女人給我拖下去。”
可惜已經遲了。
“太皇太后，我是被逼的，是六皇子玖月讓我在太皇太后的香料里加了摧眠香，一切都是六皇子讓我做的。”
“賤人，膽敢污衊本皇子。”六皇子玖月勃然變色，一腳踹向閔子夜，正中閔子夜的心窩，痛得她一下在地上蜷縮了起來。
閔子夜的額頭冒出了一頭冷汗，忍着劇痛道，“太皇太后，我沒有撒謊，一直都是六皇子，六皇子玖月還讓人去陸菲兒施粥的城門口鬧事，也是六皇子吩咐金大嫂在金大娘的粥裏下毒陷害明珠公主陸菲兒。這一切都是六皇子因爲愛慕明珠公子而不得，由愛生恨做下的事。”
“哇，這些事都是六皇子讓人做的，就說明珠公主爲人善良，不可能會加害金大嫂。果然，嘖嘖嘖。”各種鄙夷、厭惡的神色向六皇子玖月涌來。
六皇子額頭青筋亂跳，恨不得掐死麪前這個毒婦。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道，“太皇太后，這個賤人污衊我，太皇太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讓她做過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