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只是這麼玩笑一說，卻看到莫炎聽到他的話，面色細微一變，雖然莫炎臉色變化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卻還是讓莫青捕捉到了。
莫青臉色一變，腦子裏嗡的一聲，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他跳了起來，仔細盯着莫炎，喊道，“爹，你不會真以爲陸大小姐是我妹妹吧？”
這一次莫青的聲音極大，一旁的小奴婢嚇了一大跳，不禁嚥了咽口水，她還是頭次見到少爺這樣。
莫母的神情也激動了起來，看着莫炎的眼睛裏閃着希冀的光芒，“老爺，青兒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懷疑陸大小姐就是我們的骨肉？”
面對兒子和妻子，莫炎臉色一沉，喝道，“胡鬧。你們一個都鬼迷心竅了，我有說什麼嗎？別亂猜了。”
莫母垂下眼眸，在看到妻子失落的神情，莫炎轉而語氣一柔，對妻子道，“香君，你不要多想，好生休息。”
說完，又冷冷剜了莫炎一眼，“你跟我出來。”
這是打算秋後算帳了。
莫母臉上浮現憂色，莫青對着莫母做一個寬慰的表情，“沒事母親，父親不會對我怎樣的？”
“還不快跟上？”莫炎的聲音冷冷傳了過來。
吩咐小奴婢好好照顧莫母后，莫青不再遲疑，跟着莫炎出了屋子。
院子裏，天寒地凍，快入冬了，花草蔫蔫的。
莫青攏了攏衣領跟着莫炎一路出了院子，又出了二門。莫炎一路向前走，眼見着就到了垂花門前，還沒有停下的打算。
莫青幾步上前，和莫炎並肩走在了一起，他呵呵被冷風凍僵的手，嘻嘻一笑，“父親大人，你這一言不發的，是要帶我到哪裏去啊？”
莫炎側頭睨他一眼，淡淡道，“去悠然居。”
“你是要去見陸大小姐吧。”這一次莫青沒有被嚇到，他側轉頭，目不轉睛地看着莫炎，“所以你和母親說的話都不是真話，對不對父親？你到底在彬州查到了什麼？”
莫青挑挑眉，不悅道，“難道連我也不能說嗎？我還算您兒子嗎？”莫青使出殺手鐗，沒用，莫炎仍舊大步向前。
莫青快跑幾步，着急擋在莫炎面前，“父親，到底怎麼回事，你不和我說清楚，以後休想我在一旁幫着你。你忘了，當初陸大小姐關進了刑部，我求你的事了。”
當初莫炎可是不顧他的懇求，對此事置之不理，又多次派人從悠然居把他拎回家，蔣家如果對他老爹客氣也是看在他的份上，至少不會對他過分熱情吧。
莫炎皺皺眉頭，斜睨他一眼，推開他的手。
對於父親不溫不火的性子，莫青真是有點頭暈，說出來有這麼難嗎？大家一起商量着辦不是更好嗎？看父親這樣子分明是不相信他嘛。
“說什麼，不確定的事說出來也沒用。”
莫炎神情
雖有幾分迷惘，不過這句話，相當於已經算是間接承認了莫青的猜測，陸大小姐有可能真是他妹妹，莫青一顆心翻來滾去，複雜的情緒難以言表。
莫青心裏也急，不過十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天了。
“不行，就今天。”莫炎揹着手向前。
莫青沒有想到自己老爹有比他更急的一天，他說話時，莫炎已經出了門，莫青只好皺眉跟上。
莫府在御街，離灑金街也只隔着兩條街道，莫炎直接在外招手叫了一輛馬車，莫青搖搖頭和莫炎一起上了車，車上莫炎全程閉着眼睛，神色凝重，莫炎這樣子，讓莫青也頓時緊張了起來，馬車內的氣氛剎時變得很凝重。
莫青坐在車內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只覺得腦子裏亂哄哄一片，如果陸大小姐真是他妹妹呢？那陸文軒和秦氏怎麼解釋。
莫青睇了莫炎一眼，父親去了彬州城一趟究竟查到了什麼，讓他如果迫不急待。
一路上沒有掰開父親的嘴，莫青知道，莫炎是不知道開口的了。
看着雙手環抱，眯着眼睛補眠的莫炎，這一路風塵父親肯定是累了，可他還是堅持要去悠然居見菲兒，這說明什麼，莫青的心情瞬間複雜了起來，父子兩個，多年間在彬州京都兩地奔波，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日這樣激動莫名。
馬車噠噠噠很快就到了灑金街，和莫青猜想的一樣，菲兒半個時辰前就睡了。
蔣勁夫和蔣天羽兩個人出來接待了莫炎，在刑部大牢裏，蔣勁夫看着莫炎並沒有過分熱情，也沒有過份的淡漠。
夏末過來上了茶，蔣勁夫揚手請兩人坐下，開口道，“中書令大人無事上門，不會是來怪罪蔣某的外甥女的吧。”
畢竟把人家兒子拐走這麼多天，人家父親親自上來要一個說法，也算是合情合理的，蔣勁夫給了莫青一個寬慰的表情，表示一切會由他搞定。
莫青知道蔣家舅舅定然是誤會了，這一會他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最主要這一會他猜不透莫炎的心思。
蔣家舅舅已經說了陸大小姐已經睡下了，父親看來也沒有打處叫醒陸大小姐的打算，難道是要從兩位蔣家舅舅那裏套出點什麼來嗎？
莫炎面色深沉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他看了眼蔣家兄弟，擺擺手，“我不是爲了這個上門的。”
“那是爲了什麼？中書令大人，總不會專程到悠然居喝茶來了。”那真是呵呵了，蔣勁夫猜不透莫炎的心思，看着他的目光深沉。
莫炎遲疑片刻，定定看着蔣勁夫道，“冒昧問一下，陸大小姐真是陸文軒之女，親生的？”
莫炎一問出口，莫青的心猶如油鍋裏翻炒的菜，備受煎熬。
蔣勁夫、蔣天羽對視一眼，齊齊變色，看着莫炎的目光要盯出一個洞來。“大人，此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