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主一震,心裏莫名地又隱隱作痛起來。
叭!突然,小酸菜不小心摔倒了,手中的臉盆脫了手,甩出了好遠。
可能摔得太疼,她嘴巴一癟,淚水頓時漫出了眼眶,淚濛濛地擡起頭,望了眼前方還沒有搬完的鵝卵石……
時間已過去好長時間,如果搬不完,媽咪就要丟進海里。
媽咪說:“如果爹地媽咪遇到了什麼困難,要面對很大的考驗,你一定不要哭,一定要堅強!”
倏地,小酸菜一下爬了起來,連淚水都顧不上抹,撿起地上的臉盆跑向了石子堆。
島主邁開的腳步又收了回來,望着蹲下來抓石子的小身影,心緒一時如潮水般翻滾着……
他只是想懲戒一下凌沫雪的放肆無禮,固執任性,這柔弱的女人骨子裏有股男人的剛毅與堅韌無懼,讓他很難相信。
他要看看,她凌沫雪除了嘴伶俐,不畏權勢,其性情是不是真的剛強。
沒想到,她真的答應搬運了,而且還帶上了一對寶貝,她怎麼就把這對孩子教得那麼好?
但是,她之前對女兒那麼嚴厲,又愛護備至,眼下大熱天的卻又讓如此嬌嫩的小女孩在搬石子,怎麼又忍心得了?
“酸菜。”凌沫雪出現了,她衣服已讓汗水打溼了一半,額前的頭髮也溼溼的,白晳的臉同樣曬得通紅,幾根頭髮粘在臉上,凌亂卻掩不去她天生的嬌美。
“酸菜,你去休息,別再搬了。”凌沫雪抱起女兒,心疼地摸着她的臉,“聽媽咪的話,還剩下這麼一點,媽咪很快就會搬完。”
她把女兒抱到樹蔭底下,拿起放在木凳上的一杯水讓她喝,喝完之後,她又撫摸了下女兒的手,“你坐這兒,不要再勞動了。”
可小酸菜搖搖頭,朝她舉起三個手指頭。
凌沫雪壓下她的手指,微笑着說:“放心吧,媽咪不會被島主丟進海里,如果他那樣做了,媽咪會和他評理的。”
小酸菜知道此時拗不過媽咪,只好坐在樹蔭底下,等媽咪裝滿竹筐抱着走了,她才走過去,把那隻小臉盆又捧在手上,跌跌撞撞地朝後院走……
“孩子。”島主再也看不下去,他朝凌琦月喚了一聲。
凌琦月一怔,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眼睛驀然一亮,爾後,她慢慢轉過身,擡頭望着高大英挺的島主。
島主蹲下來,從她手上拿下臉盆,攤開她的小手,看到她嬌嫩粉紅的小手掌上已起了兩個血泡,心絃驀然一扯,痛得沒邊了。
抱起她,擡起她的一隻腳,發現那纏着布條的腳底沾着灰,腳心底下有一塊很紅,解開布條,看到被小石子磕出血跡的小腳丫,他眼眶一熱。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心疼這個小不點。
“安德羅!”他突然大聲朝走廊方向叫了一聲,帶着一股子不悅的情緒。
管家急忙跑過來,面帶惶色,“爵爺!”
“讓她別搬了,立刻準備飯菜!”說完,他抱着小酸菜就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此時,凌琦陽剛好回來,看到島主抱着妹妹離開,他趕緊放下畚箕就跟了上去。
“叫醫生!”把小酸菜放到沙發上坐好,島主又大聲命令一男傭。
男傭匆忙跑出去,他側親自蹲下來給小酸菜解開腳上的布條,見
“我妹妹這次是偷着跟我們過來的,所以她什麼也沒帶,包括鞋子。”凌琦陽解釋。
“那你呢?你怎麼沒把鞋子給她穿?”島主嚴厲地說,“作爲哥哥,你怎麼不疼愛妹妹?”
凌琦陽一愣,雙眸微滯,表情現出一絲無辜。
他對妹妹說過這話,可妹妹硬不要他的鞋子,因爲他的鞋碼要大一點,就算不大,依妹妹的性子,她絕對不會要的,因爲她更愛鍋鍋。
果真,凌琦月見島主批評自己的哥哥,連忙伸手板過島主的臉,朝他搖着頭。
島主無奈地笑了下,“你很愛你的哥哥?”
凌琦月點頭,爾後,她又握住他的大掌,在上面寫了幾個英文字母——
dad mom。
島主立刻明白了,“你說你也很愛你的爹地和媽咪?”
看到她點頭,島主眉宇微攏,憐愛又歡喜地摸了下她的頭,“你想讓我原諒你媽咪,然後幫助你們找到你爹地?”
凌琦月眨了眨眼睛,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島主心頭一悸,一股溫暖如潺潺細流慢慢地淌入到了他的心田。
“聰明的孩子……不過,這事得容爺想想。”島主微笑道。
正說完,凌沫雪跑進來了,“酸菜!”
“媽咪,是爵爺抱妹妹進屋的,他還讓人叫醫生,你不要誤會他。”凌琦陽怕母親衝動,急忙解釋。
凌沫雪蹙眉淡睇了眼已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島主。
島主注意到了她複雜的目光,擡眸對視上她的視線,微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
“都是他害的,現在又裝好心。”凌沫雪瞪了他一眼,嘴裏嘀咕了聲。
“咳咳……”島主清了清嗓,斂了眉目,端起茶杯喝水,擺出一副大男人不跟小女人計較的大度風範。
醫生來了,他給凌琦月的手和腳都作了消毒處理,並給了凌沫雪一支藥膏,教她每天給孩子塗一點。
醫生走後,凌沫雪心疼地捧着女兒的手吹着,又愧疚萬分道:“對不起,媽咪沒能呵護好你們。”
島主聽了這話,冷冷地拋過來一句:“你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
聞言,凌沫雪蠕了蠕脣,欲言不止。
“爵爺,”凌琦陽幫母親說話,“今天你讓我媽咪搬這麼一大堆鵝卵石,而且還要三個小時搬完,換成一個大男人可能也辦不到,所以,我和妹妹是主動去幫她的,不是她忍心讓我們勞動,而是她無法改變我們的決定。”
島主的目光落到他臉上,微微凝起黑眸,若有所思。
“如果你之前不懲罰我媽咪,我妹妹的手和腳就不會破了。”
“呵!小子,你說來說去就是想判定我的錯?”島主放下茶杯,神色不明地說。
凌琦陽小身板挺直,通紅的臉上還布着細密的汗珠,認真回答:“我們不敢說是島主的錯,但島主明顯意識到了自己不對,否則,你不會叫停。”
島主聽完脣角微勾,似乎對這小子很感興趣,正要說點什麼,管家帶着一女傭進來,說孩子的鞋子買到了。
島主一看是普通布鞋,眸色一厲,“誰讓你們買麼差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