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母親這樣的眼神,顧欣妍尷尬了,“媽,你別這樣看着我,有話直接說吧。”
“你想找個小鮮肉?”陳怡蘭眯起眼,悠悠地問。
顧欣妍臉頰直抽,“媽,你真聽到了?”
“聽到一半,我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老大不小了,又失敗過一次婚姻,別還不懂事,跟着別人去瞎胡鬧,大女人找個小鮮肉……你嫌自己傷害太少啊?”
陳怡蘭擡手戳了下女兒的腦門,“給我正正經經地找個成熟會顧家的好男人,別想着小鮮肉。”
“媽,你誤會了。”顧欣妍摸着腦門,噘了下嘴,“好啦好啦,人家在開玩笑,我哪能那樣子,媽,時候不早了,回屋睡吧。”
她挽着母親的肩膀回到別墅。
上了樓,陳怡蘭輕嘆一口氣,“說真的,今晚我睡不着。”
“媽,你又想明煊了。”
“能不想嗎?這一整天,從白天到黑夜,我滿腦子都是他。”陳怡蘭說着,眼睛就紅了。
顧欣妍輕輕地撫了下她的鬢角,“媽,你別擔心,明煊和沫雪肯定會平安回來。”
陳怡蘭輕掀眼睫,認真地盯着她的臉,“明煊的眼睛爲什麼會看不清楚?”
“媽,你沒問爸爸呀?”顧欣妍驚訝。
今天上午,一家人送別明煊,母親表現得又不捨又淡定,原以爲她什麼都知道了,誰知道她並不是很清楚。
“我看你爸心事重重,一整晚都沒睡,就沒有打擾他。”
“媽!”顧欣妍擁抱住了母親,聲音哽咽,“你真的是位好媽媽,既然不清楚,那你就沒必要再打聽了,你想着他能回來就好。”
陳怡蘭嚴肅了臉,輕輕推開她一點,“你真的知道?”
“我……”顧欣妍蠕蠕脣,囁嚅,“我其實也不是……也不是很清楚,聽沫雪說,好像在海島那次與海盜的交火中,明煊的眼睛被傷到了。”
說這個謊總比說腦瘤強。
陳怡蘭若有所思,“傷到眼睛怎麼沒見皮外傷症狀?”
“煙……硝煙噴到了吧。”
“欣妍!”
“媽,你別問了,我真的不清楚……啊!”顧欣妍說着,突然捂住肚子,皺着臉,“媽,不行,我肚子有點疼,大概喫多了東西,我去下洗手間,晚安。”
她急急逃離,留下陳怡蘭獨自落寞地站在走廊上,久久沒有移動腳步,心亂成了一團麻……
翌日清晨,太陽剛升起。
凌琦陽穿着一套白色的運動服,從樓上跑下來去了院子裏跑步。
沒一會,米容星懶洋洋地步下樓,到了最後一個樓梯,他又一屁股坐下,雙手揉了下眼睛。
管家見他爬得這麼早,奇怪地問:“星少爺,你怎麼也起牀了?”
米容星擡起迷濛的臉蛋,眯着眼睛說:“是巴哥把我的鬧鐘調響了,他說今天要跑步。”
“那去跑呀,小少爺已經跑了。”管家笑着說。
米容星又揉了下惺忪的兩眼,小臉一沉,煩躁地揮了揮手,“你去跑啦!我跑不動。”
“哈哈哈……可小少爺是你們的隊長,讓你跑步是他命令的。”
“我跑不動。”米容星抱住雙腿。
管家朝外面看了眼,淡淡一笑,“小少爺跑第二圈了,你再不去,估計他會失望,不會跟你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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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容星聽完沉思片刻,正猶豫着要不要起來,忽然聽到樓上有輕微的小腳步聲,眼睛一閃,他急忙站起來,飛快地朝門外跑去……
“蔚爺爺好!”下樓的是凌琦月,她也爬早了。
“小公主好,你爲什麼爬得那麼早?”管家笑着問。
凌琦月提着裙襬,光着一雙白嫩的小腳丫,“我要去祈福。”
“祈福?”管家訝然,睜大眼睛,“去哪兒?”
“就在後院的涼亭上。”
“爲什麼要祈福?”
“希望爹地不要生病,希望他跟媽咪平安回來。”
管家聽完微微動容,不無感動,他趕緊走到玄關處給小公主找了雙鞋子過來,可凌琦月搖着頭,“我不要穿,電影裏面祈福的女孩子都是光着腳的。”
“電影裏?”管家又驚訝,“你是從電影裏看來的?”
“我演的電影裏有這樣的,阿爹病了,阿媽帶着我去廟裏祈福,那地方就是要光着腳的。”凌琦月仰着頭,很認真地解釋他聽。
管家點點頭,“我懂了,可是……你到的地方是涼亭。”
“去廟裏行嗎?奶奶不讓我去,我自己就想去後院了。”
“好吧,那小公主慢慢走。”
“謝謝蔚爺爺。”
凌琦月甜甜地說完,邁着小腳步走出了屋子……
院子裏,凌琦陽帶着米容星在跑步,他倆看到凌琦月身着一件從海島帶回來的淺綠色長裙,提着裙襬,匆匆走向後院,不由好奇地跟了過去。
爬上涼亭,凌琦月就雙手合十,學着電影裏的樣子,閉着眼睛,嘴裏唸唸有詞。
春風徐徐,把她的頭髮和裙襬掀起,而她靜立如畫中的小女孩,融合在春色美景中,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巴哥,小公主在做什麼?”米容星奇怪地問。
凌琦陽盯看了一會,扭頭對他說:“你忘了她在影視城拍的電影了?那裏面就有這樣的鏡頭。”
“她又想演電影了?”
“不是,她在祈禱。”
……
一個小時後,三個孩子已坐在餐廳裏喫早飯。
陳怡蘭坐在主位上,臉色不大好,一夜之間,她不但人看去有些憔悴,連鬢角的頭髮也白了幾根。
凌琦月喫完一個漢堡,擡頭望着她,“奶奶,你爲什麼不喫?”
陳怡蘭呆滯的神情一晃,揚起淡淺的微笑,“今天沒什麼胃口。”
“奶奶,你會不會身體不舒服?”巴哥趕緊問。
“放心,奶奶身體好着呢。”
米容星眨巴了下眼睛,喝了口牛奶抹抹嘴,“姥姥,我知道了,你是在想姥爺。”
陳怡蘭沒說話,這時,顧欣妍進來,走到她身邊說了聲“早安”,然後坐到兒子身邊喫早餐。
“媽媽,姥姥想姥爺了。”米容星告訴她。
顧欣妍扭頭再望了眼自己的母親,目露心疼,但又想爲她打打氣。
“媽,爸爸不在,這家裏大大小小就得靠你照顧支撐,你不會想逃避吧?你可答應過爸爸的,你看,三個孩子都看着你呢。”
陳怡蘭這才擡眸望了一圈桌邊的孩子,心裏一酸,精神也提了起來。
是啊,如果她憂鬱沉悶,孩子都看在眼裏,那不是讓他們也變得悶悶不樂?整天爲想念父母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