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牀上,鄭媽媽躺在上面奄奄一息,她身邊的機器都搬走了,只有氧氣管還插在鼻子上以維持她最後的生命。
鄭亞楠握着她老人家的手淚流滿面,低聲地啜泣着。
“小樺,小樺……”鄭母的眼睛微微轉動,盯着玻璃門,看到鄭易樺飛奔進來,她眼角的淚慢慢地滾落了下來。
“媽媽。”鄭易樺撲過去抱住了她的肩膀,淚水奪眶而出,“媽,我來了,我來了。”
“小樺,媽媽……放心不下你。”她的手抓住了鄭易樺的衣服,努力提上氣說,“媽走了,你……就拿着,拿着媽媽留給你的那三樣東西去找……去找你的親生父母。”
剛剛走到病牀前的顧欣妍一怔。
“不!媽媽,我是你的兒子,我永遠都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不要走!不要走!”鄭易樺的聲音已是哭腔。
“小樺,聽媽媽的話。”說完,鄭母轉了下頭,目光落到顧欣妍的臉上,她盡力地擡了下手。
鄭亞楠見狀,回頭看了眼顧欣妍,然後退到了一旁。
“阿姨。”顧欣妍知道老人家有話對自己說,遂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阿……妍。”鄭母認出了她,“阿妍……”
“阿姨。”顧欣妍流下了淚。
鄭母扯了扯脣,一絲笑意從脣角掠過,她努力把鄭易樺的手拉過來,又努力擡起顧欣妍的手放到了鄭易樺的手背上,再斷斷續續地說——
“你是個有本事……有本事的姑娘,聽素素說,你是小樺的乾姐姐,我很開心,我……我走後,請你……請你照顧一下他,別讓他再受人……受人欺負。”
“媽,你不要說這種話,我是男生,我不會受別人欺負。”鄭易樺欲收回手。
顧欣妍卻一把抓緊了他的手,還用另一隻的包裹住,眼神堅定,含着淚望着鄭母——
“鄭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如果有人欺負他,我不會饒過他的,他是我弟弟,永遠都是!”
鄭易樺扭頭看她,紅紅的眼睛微縮着,神色複雜地在變換。
姚素素激動地捂住了嘴巴,淚水已氾濫成災……
“素素。”鄭母輕喚,幾不可聞。
姚素素半跪到牀前,伸手摸了下鄭母的臉,“媽媽……”
“好……好孩子,媽媽走後,你要好好活着,記得開心,媽媽知道你的心願,”她慢慢轉了下頭,目光落到鄭易樺的臉上,“小樺,如果你……你喜歡素素,就娶了她。”
她話音未落,顧欣妍就鬆開了鄭易樺的手。
鄭易樺輕閉了下眼睛,然後點了點頭,“媽,我知道了。”
姚素素卻哭着說:“媽媽,我能做你的女兒就夠了,喜歡易樺的女孩子很多,你放心吧,他會幸福的,我也會照顧他的。”
“媽媽知道,咳咳……”鄭母咳嗽兩聲,繼爾雙手一軟,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媽!”鄭亞楠又撲到了她身邊……
顧欣妍慢慢走到一旁,背過身,她仰起臉,卻無法控制住眼裏的淚落下。
身後,姚素素的哭聲,鄭家兄弟痛苦的哽咽聲早把她的心刺得生疼,生疼。
清眸一凝,她抹了抹眼角,沉下臉,大步走出了急救室……
龍庭。
嘎吱!紅色跑車一個凌厲的飄移,車頭直接堵在了龍庭大門口。
車門甩上,顧欣妍從早候在門口的林隊長手裏接過一根木棍,帶着兩名保鏢大步凜然地走進了“龍宮”。
“龍爺,龍爺!”管家大驚失色,匆匆跑上樓,“不好了,顧大小姐來了。”
龍爺一骨碌從牀上翻滾下來,提了提精氣神,對管家顫聲道:“先侍候着,就說我身體不好,昨晚被嚇到了。”
管家哭喪着臉,“龍爺……”
“快去!”
“是。”管家戰戰兢兢地下了樓,對跨進屋的顧欣妍哈着腰,“顧大小姐,我們龍爺病了,他……他還在睡覺。”
“咚”的一聲,顧欣妍把棍子用力地忤立在地板上,一手按住它,一手輕撩了下捲曲到一邊的頭髮。
秀眉挑起,她目光冷銳,“病了?昨天晚上還生龍活虎的,今天就病了?”
管家一頭虛汗,“昨天……昨天晚上,我們龍爺也沒有出去,是……是鄭易樺上門找事嚇着了我們龍爺。”
“哦?嚇着了?膽子這麼小?”顧欣妍好像在聽天方夜譚,“太可笑了,這樣的地頭蛇我還沒有見識過,上去看看。”
呼……她甩起棍子拿緊在掌中就要上樓。
管家抖瑟着上前攔住,“顧大小姐,請你止步,先坐下來喝杯茶,等龍爺醒了,我再讓他……讓他下來。”
“等他醒了?”顧欣妍冷哼一聲,“我不上去,他三天三夜都醒不了!”
“顧小姐,顧小姐……”
眼見顧欣妍步上樓梯,管家嚇得雙腿發軟,趴在扶梯上不知所措了。
哐當!哐當!
沒一會,他就聽到樓上傳來瓷器的碎裂聲,而且這聲音還持續不斷……
管家的臉嚇白了,正準備提上氣力上樓勸說,門外又跑來一名傭人,“管家,門和圍牆都被潑上油漆了,還有石獅已被推倒。”
管家聽完一屁股坐在樓梯上……
“顧小姐,顧小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而此時,龍爺已經被顧欣妍趕下來了,他跌跌撞撞地倒着下樓,身上還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衣,打着赤腳,看去極爲狼狽。
他不停地向顧欣妍解釋,“昨天晚上的事真不是我們挑起的,是鄭易樺自己過來尋釁滋事,跟他打架的幾個已經被警察帶走了……請顧小姐明察啊。”
顧小姐提着棍子,冷着一張俊俏的臉,目光冷鷙無溫,一步步地朝他逼近。
“啊!”龍爺一腳踩空,身子搖晃着就要摔倒,坐在樓梯上的管家馬上反應過來,起來用自己的身子托住了他。
等他們倆人立穩身子,顧欣妍的棍子已擱在了龍爺的肩膀上,“我早跟你說過,你敢欺凌他人,我顧欣妍就會仗義出手,替其他百姓收拾你這個惡霸!”
“我……我沒有欺凌老百姓啊。”龍爺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顧小姐,你真是誤會了!”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顧欣妍一甩手,棍子拋給了身邊的保鏢,然後一把扯起龍爺的睡衣,掄圓了膀子朝他甩了兩個巴掌!
“這是我替鄭易樺還你的!”
啪啪!
“這是我替鄭媽媽還你的!”
啪啪!
“這是我替被你欺負過的百姓還你的!”
六個巴掌,打得龍爺暈頭轉向,眼冒金花,兩個大鼻孔裏的血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