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酸菜替他着急,剛想開口,米容星就說了:“我可以向巴哥和酸菜學習,把小朋友接回來,讓他們都做我媽媽的孩子。”
顧錦成目光一滯,見外孫一副認真的表情,他抿脣“咳咳”兩聲,似要把笑氣吞進肚子裏去。
“星星哥哥,那麼多小朋友,姑姑會接受嗎?”小酸菜擔憂了。
“那怎麼辦?”米容星茫然了。
小酸菜便走過來,悄悄地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米容星眼睛一瞠,神情多有糾結,瞟了眼沉默的姥爺,他無奈地垂下頭,“我去看看。”
他上樓了,小酸菜也跟了上去。
幾分鐘之後,他下來了,兩隻手捏得緊緊的,小酸菜隨後也下來,手裏抱着一個紅木盒子,臉上笑嘻嘻。
顧錦成彼有興趣地盯着他倆,“你們要跟姥爺說點什麼?”
“爺爺,這是我平時積存下來的零用錢,我把它們都交給你,你給小朋友們買衣服和喫的吧。”小酸菜乖巧地把木盒子塞到了顧錦成手裏。
陳怡蘭從餐廳出來,見此情景,她上去從丈夫手裏拿過木盒,打開一看,驚訝:“寶貝,你存了這麼多錢啊?還有,你這些首飾也捐給小朋友?”
“嗯啊,我用不了這麼多錢,首飾我也不戴,再說,我爹地家裏還有呢,如果不夠,我把媽咪的盒子也抱過來給爺爺。”
陳怡蘭趕緊舉手,“不需要了,這兒就夠多了。”
大方的孫女啊,如果我同意,你不是要把顧家的金銀財寶全捐出去?
顧錦成眼裏蘊着笑意,投給孫女一記欣賞的眼神,再看向外孫,他眉頭微蹙,“星兒,你攥緊拳頭做什麼?”
嘴裏這麼問着,明銳的目光已瞥見那露出一角的紙幣。
不用說,他手裏攥着錢。
米容星神情緊張,又有些尷尬,他紅着臉,慢慢把雙手背向身後,“爺爺,我……我需要再上一次樓。”
顧錦成正了正身姿,“行,去吧。”
目送小外孫胖乎乎的身影在樓梯上消失,顧錦成忍不住笑出了聲:“呵呵……這孩子。”
善於察言觀色的小酸菜眼睛靈活地轉動了幾下,拔腿也跑上了樓。
“錦成,你這是做什麼呀。”陳怡蘭趁孩子不在,幽怨地瞪着丈夫。
顧錦成斂笑,認真地說:“想讓孩子有愛心,有善心,懂得感恩,不但要大人以身作則作好表率,更重要的是從小要對他們進行良好的思想教育,拿現實事例讓他們懂得如何應對和處理。”
“是,這個家就你思想最好,他們纔多大啊,哪懂得怎麼應對和處理?你看,你孫女把自己的財產全捐了,不懂給自己留點備用,而你外孫……”
對了,米容星是什麼反應啊?
“星星哥哥,你爲什麼只拿這麼點錢?”房間裏,凌琦月望着米容星扔在桌子上的錢很是不解,“你平時不是很會存錢的嗎?”
米容星坐在牀沿上,望着小酸菜有些怨氣,“你拿那麼多做什麼呀?”
“我多嗎?我不知道盒子裏有多少錢。”小酸菜一邊說,一邊拿起桌子上的一張一百元,“我就知道這是一百。”
“我覺得拿兩百元差不多了,可你把整個盒子的錢和首飾都交給了姥爺,你讓我一個男生怎麼辦?”
“嗯,如果比你少,姥爺更不喜歡我了。”米容星憂傷地垂下頭。
“那你把錢全交給姥爺啊。”
“可我要幫我爸爸還債的,我爸說,他要是老了還沒還清姥爺的債,那就要父債子還。”
“什麼是父債子還?”
“他說,他說……他的債由我當兒子的來還。”
小酸菜怔愣,爾後,她很氣憤地說:“米志博好壞!”
“不准你看不起我爸。”米容星倏地一下落下地,不高興地推了她一把,“我不喜歡你了!”
沒有防備的小酸菜一屁股坐在地上,癟着嘴,委屈地紅了眼睛,“星星哥哥,我錯了。”
米容星看她淚眼汪汪,想認錯又覺得她今天讓自己太難堪,所以,他賭氣地轉過身,不想理睬小酸菜。
小酸菜抹了抹眼淚,爬起來拉拉他的手,“我鍋鍋也有個錢盒子,要不,我幫你把它拿來好不好?”
米容星眼睛一亮,“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哥有很多錢,錢拿來做好事,他不會反對的。”
“好。”
幾分鐘之後,凌琦陽的錢盒子就交到了顧錦成手上。
顧錦成捧着它認真地看了幾眼,也不打開便交給了身邊的妻子,陳怡蘭好奇地想打開盒子,發現鎖住了。
她張嘴想說話,丈夫的手就摁住了她的手臂上,他開口,“星兒,這裏面全是你的錢?”
米容星緊緊地抓住小酸菜的手,手心直冒汗,他心虛地點了下頭,吱唔,“是……是的。”
“有多少啊?”顧錦成的眼神微微嚴厲起來。
米容星不敢直視,扭頭看小酸菜,小酸菜見爺爺的面色不大好,心也禁不住打顫,“跟我一樣多。”
“哦,月兒算過了?”
“我……我猜的。”
“好,爺爺收下了,你們去玩吧。”顧錦成不想當面戳穿他倆的謊言,擺了擺手,讓他們自己去院子裏玩。
他們一走,陳怡蘭就說:“老公,這錢盒很明顯不是星兒的。”
“我知道。”
“那你怎麼不批評他們?從小就說謊話,還拿別人的錢,這還了得?”
“老婆,你瞧好了,他們會自己反省,自己向我承認錯誤的。”
“如果不承認呢?”
“那再教育不遲。”顧錦成起身,讓妻子抱着錢盒子一起去了書房。
坐到書桌前,他讓妻子把兩個一模一樣的盒子放到了書桌上,然後拿起手機拔下了顧明煊的電話,“直升機去哪了?”
顧明煊回答:“素素說自己接到了她父親電話,說家裏有急事,可通往她家的一座橋被洪水沖垮了,我只好派直升機送她。”
顧錦成凝了凝眸,慢慢地放下了電話。
再擡頭,他望着妻子,“女兒沒說出去辦什麼事?”
陳怡蘭搖了下頭,“唉,匆匆忙忙的,也不跟我說,我怕惹惱了她,就沒問。”
顧錦成點了支菸,煙霧繞上了他充滿睿智的眉宇,腦海忽兒閃過一道靈光……
她不會又回蘭海塘去了吧?
要知道,那小子還在野羚山捱餓呢。
正想着,院子裏傳來了小車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