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姐妹回到家,小語就上牀睡了。
茹思婭打開邵蘭蘭的袋子,發現裏面除了三套衣服外,另外還夾了兩千元現金,而放在裏面的白紙條上真有一串手機號……
茹思婭有些感動,她打開臺燈,從抽屜裏拿出一本藍皮筆記本,翻開後,拿起一支簽字筆,寫下今天的日期,時間,收到的金額,還有“蘭蘭”兩個字。
這本筆記本上記錄了太多的數字,不光有茹思婭每月賺到的錢,還有她“欠”下的錢,以及當日的心情……
她希望自己有一天,拿到奶奶的房屋拆遷補償款,把自己欠下的“債”全部還掉。
而妹妹的眼病不能再拖,她要抓緊賺到錢,早點帶她去看。
……
第二天起牀,茹思婭給妹妹準備好早餐,照顧她喫完藥後就去上班了。
來到食品派發倉庫,她發現今天到的肉菜,蔬菜還攤在地上,只有兩名男員工在不停地進行分理包裝。
“程思思,你還愣着做什麼?”這時,寧海花從辦公室裏出來了,“今天兩個員工家裏有事不能來了,你把這些捆好的菜送到各個連鎖店去。”
“我一個人?”茹思婭感覺不可思議,自己騎的是小電動車,靠她一個人完全送不了這麼多。
而平時派發食材都用麪包車好嗎?
“別囉嗦了,快去送!”寧海花不耐煩地一揮手。
茹思婭知道她在折騰自己,但想到不聽從安排,她就讓自己立刻拿出賠款走人,也只能忍氣吞聲想做滿這個月。
只要再忍受一個星期,她算完工資就可以離開了。
一輛小電動車前後裝着滿滿的菜,茹思婭一路小心行駛,到解放路這家快餐廳時,她還是不小心翻了電動車。
人摔倒的時候,一籃雞蛋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晴和小宋聽到叫喊聲跑出來,一看地上躺着的是茹思婭,倆人驚詫萬分。
“思思,思思!”小晴把她扶了起來,小宋則叫人把菜一一拿進了店裏。
“小晴。”茹思婭尷尬地朝她咧嘴一笑。
小晴一邊幫她擦身上的污漬,一邊好奇地問:“你不是被老闆炒魷魚了嗎?爲什麼現在送菜了?”
“他沒有辭退我,是把我安排到食品派發倉庫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有個很帥的男人來找過你呀?”
“有人找過我?”
“是的,他問你電話號,還問你的家庭地址,可我們不知道呀。”
聽完,茹思婭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顧浩然的樣子。
心裏“咚”的一聲,她訕訕一笑,“我不知道他是誰,這兩天沒遇上過。”
因爲時間緊,茹思婭不敢耽擱太久,卸完菜之後,她又急急忙忙趕往倉庫……
“程思思,你真是笨手笨腳,又打碎了一籃雞蛋是不是?”一到倉庫,寧海花就劈頭蓋臉地朝她一頓謾罵。
茹思婭不敢頂撞,每天對着寧海花陰沉沉的臉,她就怕背後飛來一把刀。
“別送菜了,你去冷凍倉庫拿三盒速凍雞脯肉出來。”
“是。”茹思婭趕緊走。
進了冷凍庫,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雞脯肉存放在哪個位置,只好忍受着室內零下十多度的低溫肆虐,裹緊外套一一尋找着……
而此時,已裝好菜籃子的男員工見雞脯肉還沒有拿出來,遂朝冷凍倉庫走去,推推門,驀然發現關緊了。
這一下他懵了,他明明聽到寧海花讓那
“喂,小姑娘,你在裏面嗎?”他用力敲門,“在裏面就把門打開。”
叭叭叭!他用手掌拍着鐵門。
裏面的茹思婭已凍得瑟瑟發抖,嘴脣發紫,她捧着最後一盒雞脯肉來到門口,隱隱聽到有人喊叫,連忙放下盒子,抓住門把用力往後拉,可門紋絲不動。
“大哥,大哥!”茹思婭意識到門被反鎖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用力拍着門,嘶聲叫喊:“我打不開!打不開!”
可外面汽車來往聲音大,那名員工沒聽清,還以爲過去這麼久,茹思婭可能拿了雞脯肉先送走了,送轉身離開倉庫去送菜。
等他到了一家店裏才知道雞脯肉根本沒有送過來,也沒人看到茹思婭,他一怔,隨即大叫一聲“不好”。
他急忙打電話找寧海花,可她電話關機,情急之下,他又打給同事。
同事跑到辦公室,在辦公桌上找到了冷庫的鑰匙。
這名員工拿了鑰匙就直奔冷凍庫,打開門,他大驚失色……
只見穿着紅色外套的茹思婭靠坐在門上已凍成了“雪人”,她的頭髮,眼睫毛都沾着雪霜,兩眼緊閉,雙臂捂着胸口已不省人事。
員工急忙抱出她喊來了人,大家七手八腳開始對她進行保暖“營救”,還沒等茹思婭甦醒,救護車到了……
中午過後,北區街頭一人行道上,一位身穿粉紅色毛衣,披散着一頭黑髮的小姑娘一手拿着探路棒,一手牽着狗繩慢慢走着。
她面帶笑容,不停地跟小狗在說話——
“毛豆,你慢點走。”
“毛豆,你知道姐姐在哪裏上班嗎?”
“姐姐在解放路快餐廳裏,你聞聞,店門口肯定有香香的菜味。”
小狗“汪汪”兩聲,又蹦蹦跳跳往前走……
來到路邊的一輛小車前,毛豆聞了聞車輪胎就站着不動了。
顧浩然從超市裏出來,看到自己的車前站着一條小金毛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奇怪地託了下墨鏡,好看的脣角微微上勾。
“嘿……”他上前朝毛豆舉了下手,“汪星人,你別把尿撒在我的車輪胎上。”
“大哥哥。”聽到男生的聲音,小語立刻出聲,摸了摸車門,她揚顏一笑。
陽光下,她的笑容純淨甜美,眼睛藍瑩瑩,雪白的臉上毫無暇疵,純美得就像一個大洋娃娃。
看清她容顏的顧浩然微怔,眼前立刻浮現出了茹思婭的模樣來……
倆人長得有點像啊。
“小妹妹,這車是我的,我要開走了,你跟你的小狗離開一點行嗎?”顧浩然好聲好氣地說。
“大哥哥,你能幫我找個人嗎?”小語又開口,眼珠子停滯不動。
顧浩然終於發現了她的異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大哥哥,你能答應我嗎?她是我的姐姐。”
甜美的聲音突而像一根羽毛拔開了顧浩然的心湖,而一句“姐姐”讓他莫名地產生了一絲興奮感。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她叫程思思,在一家快餐廳裏工作。”
顧浩然聞言眼睛一亮……
程思思?
茹思婭!
看着這麼純真可憐的小姑娘,顧浩然堅硬的心已軟了一角,他打開車門,扶住小語的手,“進去吧。”
“大哥哥。”小語突然轉身過來,臉頰微微發紅,“我眼睛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