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容星眼睛一閃,高興地拍了下腿,“對啊,我可以跟我小爸爸說話呀。”
“等週末吧,你小爸爸在軍校裏上課,週末你纔可以找他。”凌琦陽拍了下他的手。
……
索非拉城堡。
早晨的陽光照得城堡明暗交錯,光芒折射,讓東牆的一片爬山虎看去更爲青綠茂盛。
安迪站在三樓走道上,眼睛盯着那片深色的綠。
安依娜走過來,把一盤香噴噴的糕點遞到他跟前,笑微微地望着他,“迪兒,這是什麼?”
安迪的眼睛機靈地轉動着,“外婆,這是漂亮的草莓芝士蛋糕。”
“對,迪兒真聰明。”
安依娜歡喜地摸了下他的頭,然後蹲下來把盤子塞到他手上,指了指索非拉的房間。
“外婆告訴你啊,這裏面住着一位老奶奶,她是外婆的祖母,她最喜歡喫這個蛋糕,你端進去給她喫好嗎?”
安迪愣了下,好像沒聽懂。
安依娜盯着他,“迪兒,你沒明白嗎?”
安迪吸了口氣,萌萌地問:“我叫她什麼?”
安依娜笑了下,從祖母那代算起來,到安迪已是第五世了,她從沒想過怎麼去排稱謂,就按這城堡的規矩來吧。
“迪兒就叫她高祖母吧。”
安迪點了下頭,又問:“那高……高祖母認識我嗎?”
安依娜微笑,搖搖頭,“不認識。”
“那她會趕我出來嗎?我是陌生人,媽咪說,陌生人送的東西不能喫,高祖母會喫嗎?”
安依娜笑出了聲,摸了下他的小腦袋瓜,“迪兒真會動腦筋,你問的沒錯,但外婆告訴你,高祖母她知道你,知道你是茹思婭的兒子,她不會趕你出來的。”
“哦。”安迪放心了,盯着蛋糕頓了頓,又問,“是外婆做的嗎?”
“是,外婆親手做的。”
“外婆真聰明能幹,我愛你。”他說完,湊過脣親了下安依娜的臉。
瞬間,安依娜的心被一團暖氣包裹,全身血氣通暢……
這小傢伙真是越來越聰明可愛了。
像顧浩然小時候?
“外婆,我進去了。”安迪挪着小腳步,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見安依娜還立在走廊上,他又說了句,“外婆,你放心。”
安依娜點點頭,俏麗的臉上舒開了一朵美麗的花……
安迪的身影在門口消失了,安依娜轉過身,忽見茹思婭就站在不遠處。
她今天穿着一條長長的白裙子,頭髮披散着,一雙烏黑的眼睛亮亮地盯着安依娜。
安依娜斂笑,神色又變得嚴肅,走到茹思婭跟前,“早飯喫完了?”
茹思婭朝她微彎了下腰,“謝謝媽咪,你做的蛋糕很好喫。”
“別謝我,回房準備一下,跟我走吧。”
“媽咪,迪兒他……”
“他沒事,會跟老祖宗玩得很開心。”
安依娜說完朝前走去,茹思婭呆在原地,目光依然盯着太祖母的那扇門,眼神裏透着一絲擔憂……
“走啊!”安依娜回頭。
“媽咪,我想去看看他。”茹思婭請求。
安依娜眸色一沉
,“昨天晚上他不是睡在你身邊嗎?你還沒看夠?”
“你不放心什麼?”
茹思婭囁嚅,“媽咪,你不會讓人把他抱走吧?”
安依娜轉頭望着城牆外,面有悵然之色,別有意味地說:“是你的終是你的,我拆得散嗎?”
“……”茹思婭微愣,不解地望着她。
“愣着幹嗎?走!”
“是,媽咪。”茹思婭這才移動了腳步。
……
此時,安迪端着盤子已轉過壁爐,穿過一條掛滿名畫的走道,他來到了索非拉夫人的臥室裏。
索非拉躺在一張黃褐色的老式藤椅上,雙手拿着一本書蓋在胸前,眼眸微闔,正享受着從窗戶落進來的一縷陽光摩挲。
安迪停下腳步,朝左右看了看,發現除了椅子上的一位老奶奶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他又擡頭看向右牆上的一幅母親抱着幼子的油畫,那上面的母親很親切慈祥,坐在腿上的小男孩眼睛熱愛地盯着母親的臉,雙手朝向她,想要去摟住母親。
他盯着,盯着,似要把他們看活了。
“咳……”突然,一聲沉悶的咳嗽聲嚇了他一跳。
他眼睛一瞠,這才發現躺在椅子上的老夫人已經坐了起來,一雙渾濁的眼睛正盯着他……
老夫人頭髮花白,滿臉褶皺,眉骨突出的深陷眼睛微眯着,褪去水潤的脣乾癟,輕輕蠕動,聲音低啞地緩慢發出,“你叫什麼名字啊?”
安迪一愣,因爲她講的是英文。
好在,他能聽懂。
“我叫安迪。”他小心謹慎地望着她,同樣用英文說話。
他發現這位老奶奶除了面容太精瘦外,衣服穿得很華麗。
有色彩的衣服,小孩子總是喜歡,多多少少能給孩子一絲溫暖感。
“安迪,名字好聽,那你來做什麼?”索非拉夫人放下書,朝他招了下手。
安迪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盤子,然後慢慢移步過去,眼睛水靈靈地盯着她,“請問,你認識我外婆嗎?她叫安依娜。”
老夫人揚脣一笑,“認識,她是我的孫女。”
安迪眨動着眼睛,好一會,他才組織好了語言,“我是安依娜從美國抱回來的,她說她是我外婆。”
“對,她是你外婆。”索非拉點頭。
“你知道就好了,所以,我不是陌生人,老婆婆。”他把盤子遞上去。
老夫人沒接,凝眸睇着他,“你叫我什麼?”
安迪一怔,自己叫錯了?
努力回想之前外婆教的,他囁嚅:“高……高祖母。”
“哦,我聽懂了,高祖母,你外婆教的?”
“對。”安迪點頭。
“呵呵,小傢伙,你可以叫我老婆婆,老祖母,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吧。”老夫人摸了下他的頭。
顯然,第一次見面,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小不點。
“是,老婆婆,這是外婆做的草莓芝士蛋糕,很香,很好喫。”安迪把盤子再舉高一點。
老夫人這才接了,湊到鼻前聞了聞,微微一笑,“是的,很香。”
“那你喫。”安迪託了下盤子,讓她湊到嘴脣邊。
老夫人搖搖頭,“寶貝,你忘了拿刀叉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