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墨離將這幾個字說的很緩慢,我聽得甚爲清晰,不由的心中一驚:“涅槃重生,五世輪迴!”難道棺身上的鳳凰涅槃圖寓意墓主會在世間輪迴五世?若按照鳳凰五百年一世計算,漢武帝時期距今已經兩千一百多年,正是其五世輪迴中的最後一世!

    黑牛對此不屑一顧,說到:“這可能也就是個吉祥話兒,就像在花圈或者墓碑上刻永睡不朽一樣,難道刻了這幾個字兒死者就真的千年不腐,萬年不朽?未必!所以說,所謂的五世輪迴,也只是一種良好的期許罷了。”

    黑牛所言,若在平時,定是有幾分道理,我會舉雙手贊成。但是,在這千年墓室之中,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事實證明,這些事情遠遠超越了我們的認知。

    這座古滇國王族墓室,從其機關設計和陣法排布來看,設計者應該也是當世的術數大師。古墓設計並非一朝一夕而成,在西漢初期,能有此能力和契機的只有李少君一人。

    漢武帝對於古滇王的死諱莫如深,無論是對外宣稱,還是記入史冊,都只有“暴斃”二字,斷不可能大張旗鼓的給其修建一座陵寢。那麼,這座地宮的存在只剩下一種可能了:李少君借修建益州刺史墓之機,暗中修建了這座滇國王族墓。這也恰好可以解釋,益州刺史墓和滇國王族墓之間爲什麼只隔了一個囚着山神怪獸的鎖龍井。

    兩墓比鄰本爲風水所忌,但是,此處卻設計的極爲巧妙:鎖龍井將兩墓貫通爲一,從形態上實爲一墓;但是,這一墓又從內部一分爲二,一端吉壤,一端凶地。古墓的設計者運用風水術數,改脈變勢,將兇吉掌控於股掌之間。

    但是,李少君爲什麼要煞費苦心的暗中爲古滇王族設計一處地宮呢?

    我看着高墨離,問道:“西漢術士李少君,和古滇王族之間有淵源?”

    高墨離點了點頭,罕見的娓娓說道:“李少君早年遊走各國求道,在夜郎國境內遭歹人迫害,奄奄一息。滇王此刻正巧在滇國和夜郎比鄰的山林中游獵,見狀,讓隨行者將李少君救回王宮,詳加照料,以禮相待。臨行前,贈李少君百金以做行錙。李少君自此和滇王時有往來。”

    聽聞高墨離所言,我心中的疑團逐漸消散了,李少君或許是感念古滇王的救命之恩,這才藉機暗中爲其王族修建了一座地宮。並且,爲了替滇王報仇,暗中將益州刺史墓的風水格局改成了九煞黃泉,致使益州刺史半人半蟲,不生不死的存在了兩千多年。

    黑牛無趣的說到:“兩千多年前的事,翻騰出來,知道了因果又有什麼意思?這白花花的上好玉棺就在咱面前擺着,開還是不開,來句痛快話兒!”

    我反駁道:“這座古滇王族墓真和李少君有關,那麼,‘涅槃重生,五世輪迴’之言可能就不是隨便說說這麼簡單。”

    “你是說,世間真有輪迴?”黑牛盯着石棺問道:“如果墓主輪迴去了,那裏面會不會……是空的?”

    輪迴理論源於生命的

    世代輪轉傳承,道教和佛教對其都有所提及。輪迴主要指人的靈魂往返於人世之間,並不累及肉體。所以我暗中猜測,這棺中並非空無一物。

    “是不是空的,打開就知道了!”說罷,我招呼高墨離和黑牛一起尋找開棺暗石。

    最終,高墨離在棺牀上找到了一塊極爲隱蔽的白玉暗石,他稍作遲疑,用力按下,第二道玉棺也如同金蟬脫殼一般,從中間憑空裂開,兀自向棺牀兩側降落下去。

    我們瞪大眼睛看着裏面的情形,我被籠罩在謎底即將揭曉前的亢奮和恐懼之中,內心狂跳不止,覺得此刻連呼吸都是多餘的。

    棺身降落殆盡,裏面露出一張如臘膏般溫潤的白玉牀,玉牀上躺着一人。其身穿碧綠的金縷玉衣,臉帶黃金面具,手扶青銅寶匣。在燈光的照射下,金縷玉衣上的玉片綠瑩瑩緊密相連,金線閃耀其間,看的人眼花繚亂,神曠神怡!

    黑牛看的眼都直了,吞了下口水驚歎道:“金縷玉衣!他孃的,老子有生之年竟然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金縷玉衣!”

    我雖然從夢中見到過此物,但是遠不如親眼所見帶來的震撼強烈。忍不住伸手去摸,一陣清涼之感由手掌傳遍全身,我心中忽然一顫:裏面躺着的人會不會還活着?興許,他只是在裏面沉睡了千年。

    金縷玉衣也稱“玉匣”、“玉柙”,是漢代皇帝和高級貴族死後穿用的殮服,外觀與人體形狀相同。據《西京雜誌》記載,漢代帝王下葬都用“珠襦玉匣”,形如鎧甲,用金絲連接。這種玉匣就是人們日常說的金縷玉衣。當時人們十分迷信玉能夠保持屍骨不朽,更把玉作爲一種高貴的禮器和身份的象徵。金縷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級的象徵,只有皇帝及部分近臣纔有資格使用。

    高墨離並沒有被墓主的金縷玉衣吸引,而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它臉上的黃金面具。他看似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波瀾。

    黃金面具打造的極爲精緻,人類五官的刻畫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反射出道道金光,很容易讓人誤以爲是墓主臉上塗了一層金粉。

    我知道,高墨離關心的不是這個黃金面具,而是面具下面的那張臉!

    黑牛繞着金縷玉衣轉了兩圈,問道:“老蘇,這玩意兒怕是不好拆,我聽說這種人型玉匣都是由好多部分巧妙的連接在一起組成的,就像縫棉襖一樣,襟是襟,袖是袖。要是不小心拆錯了地方,抽錯了金線,玉匣就會嘩啦一聲散架,變成一堆玉片。爲了慎重起見,咱們還是把它整體抗出去。我看這墓主也就和你一般高,咱三個人努努力,把它整出去應該也不難。”

    我此時和高墨離一樣,正緊張的看着那個黃金面具,沒有迴應黑牛。

    面具後面,該是怎樣的一張臉?會不會如先前夢中所見?

    “黃金面具?這個倒可以先拿下來裝進揹包裏!”黑牛說着,竟然伸出手,以極快的速度去摘墓主臉上的黃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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