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阿婆給六爺煉製的藥丸,其藥引子竟然是人的脊髓和中指之血,不由的心中大駭,儘量壓低聲音,追問阿萊:“爲什麼要用脊髓和人血?”

    阿萊向前面關卡處看了一眼,把一隻手擋在嘴邊,悄悄說道:“六爺中過屍毒……”

    話還沒說完,阿婆回頭瞪了我們一眼,冷冷的告誡道:“別瞎打聽!小心問多了口啞,聽多了耳聾!”

    我們悻悻的閉上嘴,心中暗罵:這老婆子說話可真難聽!看樣子,她不只是個老仙人掌,還是顆毒仙人掌!”

    不過,我已經從阿萊的話裏知道了其中緣由:六爺所謂的身體不好,其實並非自身起的病竈,而是早年間盜墓的時候,不斷積壓在體內的屍毒。隨着其年老體衰,所中的屍毒開始發作,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影響。

    一個偶然的機會,六爺得到祖上遺傳下來的祕方,找到神藥婆,讓她按藥方所說,幫自己煉製即可以抑制屍毒,也可以延年益壽的藥丸。

    紅、白兩種丹藥的藥引子足可以證明這種推斷。

    骨髓爲血脈之源,女孩的骨髓活性是所有人中最好的,所以,用其作爲藥引子煉製的藥丸,服之可以促進血液再生,強身健骨;男孩的中指之血具有先天的純陽之氣,可以壓制一切邪祟,用其煉製藥丸,服之可以有效祛除屍毒!

    我心中疑惑:只是不知道,這兩味奇特的藥引子從何而來呢。

    黑牛不懼阿婆,用肩膀扛了我一下,指了指阿萊手中的藥匣子,嘀咕道:“老蘇,你還記得咱上學那會兒,課本上人血饅頭的故事吧?如今看來,人喫人的現象並沒有消失,只是換了個存在的形勢啊!”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關卡前,我示意黑牛趕緊閉嘴,黑牛非常識趣,當下便不再廢話。

    阿婆走在前面,將請帖扔到臺子上,黑着臉一言不發。

    檢查請帖的光頭壯漢似乎對阿婆很熟悉,恭敬的說道:“阿婆,對不住了,今年所有的人都得檢查才能過關。”

    阿婆冷笑一聲,“你們六爺要檢查,檢查便是!”

    壯漢拿起臺子上的請帖看了一眼,又瞅了瞅我和黑牛,皺着眉頭,疑惑道:“阿婆,這兩位是?”

    “我的徒弟。”

    壯漢依舊一臉狐疑,追問道:“阿婆,你的徒弟不是隻有那小丫頭一個人嗎?”

    阿婆冷哼一聲,盯着壯漢反問道:“怎麼,我老婆子開門收徒還得和你這個下人彙報?你們六爺的藥就在匣子裏,想要就痛快點兒,倘若不想要,我也懶得參加什麼幺蛾子壽宴!”

    說罷,阿婆扭頭要走,我心中大驚,暗道:犟阿婆別走啊,這要真走了,我們他媽的怎麼進去?

    壯漢見勢比我們更緊張,連忙把請帖還給阿婆,連聲解釋道:“別走,您老人家可千萬別走!阿婆,六爺還在裏面等您吶!”說罷,他慌忙示意其他的工作人員放行。

    阿婆兀自往關卡後面走去,我順手幫她接過壯漢手裏的請帖,三人緊跟其後,順利通過關卡。

    “得,薑還是老的辣,這老阿婆還真有兩下子!”黑牛對

    我說完,轉頭對阿婆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出手相助,大陸朝天,各走一邊!咱們就此分道揚鑣!”說罷,黑牛準備和我坐到身旁那輛擠滿外客的觀光車上。

    阿婆乾咳了一聲,用凹陷的雙眼緊緊的盯着我倆,目光說不出的銳利。

    我這纔想起來,事先談好的交易還沒有兌現,剛要催黑牛趕緊把瑪瑙項鍊拿出來,卻見一道赤紅的光影從眼前飛過,直奔阿婆而去。

    我現在大駭:黑牛太魯莽了!這瑪瑙項鍊本是生脆之物,他竟然這樣隔空拋擲,萬一掉到地上,必碎無疑!

    目光緊緊追隨項鍊飛行蹤跡,我心都快竄到嗓子眼了。只見阿婆單腳跺地,跳起一丈多高,伸手將項鍊凌空接住。動作乾淨利落,根本不像六十多歲的老太所爲。

    阿婆拿了瑪瑙項鍊,也沒有和我們道別,轉身登上另一輛載客的觀光車,阿萊對我和黑牛做了個鬼臉,抱着藥匣坐到阿婆身邊。

    所有的外客都已經檢查進入關卡,分乘兩輛大型觀光車,緩緩向六爺府邸駛去。

    車上的外客大部分是第一次參加六爺壽宴,顯得激動不已,相互打聽壽宴流程。但是,所有人對這次壽宴的安排都一無所知。

    妖異的樹枝錯綜複雜,如傘蓋般籠罩在道路上端,水泥道被兩旁的路燈照的一片慘白,如銀練般直通香山腳下。

    我和黑牛坐在觀光車後排,他用大拇指暗中示意了一下路燈,壓低聲音說道:“媽的,老狐狸窩果然戒備森嚴,那些紅點都是攝像頭!”

    我用目光瞥了一眼,路燈每隔二三十米一盞,每盞燈下都有兩個紅色的光點,如同兩隻赤紅的血瞳,盯着道路前後兩個方向。

    路上戒備都如此森嚴,也不知道六爺的府邸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我內心忐忑不安,此時距離高墨離進去,已經有二十多分鐘了,各檔口主事的彙報工作可能早就開始了,高墨離的處境或許非常危險!

    胡思亂想之際,觀光車在兩扇緊閉的朱漆大門前停下,衆人紛紛下車,門前有兩尊石獅子,這兩尊獅子一看就是上百年的老物件。

    前來參加六爺壽宴的大部分都是古董行當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一眼便識出這兩隻石獅子的年頭,便饒有興趣的正圍在獅子跟前,頭頭是道的評論着。有的客人甚至猜測,它們應該來自哪座王府的門前。

    黑牛小聲問道:“老蘇,這真是古時候王爺府前的看門獅子?六爺也太牛掰了!這都能搞到!”

    我看了掃視一圈,對黑牛說到:“那獅子是不是王府門前的老物件兒,我還真拿不準。不過,你看那兩扇老舊的朱漆大門,上面橫豎都有七路黃銅門釘,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王府門!”

    黑牛瞅着緊掩的朱門,嘖嘖稱奇,道:“靠!還真是王爺家的門兒!弄不好這門和石獅子就是一套兒的,被六爺從哪個王府搬到自家了!”

    話音剛落,朱漆木門“吱呦”一聲開了,兩個壯漢架着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走出來。那個男人奄奄一息,嘴裏不斷往外出着氣,血泡隨着氣息流到衣衫上。

    其中一個壯漢手裏拿着牛皮紙袋,那紙袋被血浸透,如同大號的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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