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頭繼續說道：“玄金絲甲上，那斷成幾截的就是先天之紋。既是先天之紋，後天煉器師便無法凝聚出來，無論是多厲害的煉器師都不行。”
蘇子墨漸漸緩過神來，心中一驚，忍不住問道：“師尊的意思是說，這件玄金絲甲是先天靈器？”
“原本是。”
糟老頭目露回憶之色，緩緩道：“據說在千年前，這玄金絲甲是最強大的防禦靈器之一，在修真界赫赫有名。只可惜，此物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後天五道靈紋全部潰散，僅殘存一道先天之紋，還斷成了幾截。”
“先天靈器既然這麼強，又是什麼東西將它毀壞的？”蘇子墨忍不住問道。
“這就太多了。”
糟老頭笑道：“先天靈器畢竟也只是靈器，你要知道，在靈器之上，還有法器。先天靈器，對於金丹真人而言，就是最好的兵器，可遇不可求。而修爲達到元嬰境，自然會煉製法器，不會再使用靈器。”
“一件強大法器，就足以摧毀先天靈器！雙方，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蘇子墨大概聽懂了。
不管凡塵中的兵器有多鋒利，遇見修真者用的靈器，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其摧毀。
“那這件玄金絲甲爲何會在器峯的靈器閣中？”
在蘇子墨看來，這件內甲畢竟曾經是先天靈器，就算毀壞了，也要比其他靈器強一些。
糟老頭搖頭道：“這件玄金絲甲上只有一道破碎的先天之紋，等同於一件僞靈器。雖然可以抵擋尖銳兵器，但由於沒有靈紋存在，卻無法抵擋靈術的力量。”
也就是說，有修真者刺來一劍，雖然不會刺穿玄金絲甲，但飛劍上蘊藏的力量，依然會隔着玄金絲甲，將肉身生機斬滅！
如果對方是築基修士，爆發出靈術打過來，玄金絲甲沒有任何抵擋效果。
糟老頭又道：“更何況，這件玄金絲甲雖然破碎毀壞，但重量仍在，足足有萬斤！哪個修真者能承受得住？所以過去千年時間，也沒人去碰它，這幾乎是一件雞肋的靈器。”
“萬斤之重啊，即便是當年，也沒有幾個金丹真人，有能力、有資格穿上它。”
糟老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感慨。
蘇子墨自然清楚玄金絲甲的重量，若非動用血脈之力，他根本都拿不動這件看似單薄的內甲！
蘇子墨心中一動，突然問道：“既然這玄金絲甲在宗門之中，也就是說，當年宗門曾有人穿着它？”
糟老頭沉默不語。
“此人是誰，如今還在宗門中麼？”蘇子墨心中好奇，又問了一句。
糟老頭眼底深處竟掠過一抹悸動，良久之後，才輕嘆一聲，搖頭道：“此人如今不在宗門了，我也沒見過他，只是聽說過一些他的傳聞。據說，此人是千年前的宗門強者，在天荒北域的築基、金丹之境中，曾縱橫無敵，無人能攖其鋒芒！”
蘇子墨心中一震。
在一個境界中縱橫無敵，這得多麼恐怖？
“之後呢？”蘇子墨追問。
“不清楚，再就沒有他的傳聞了。”
“隕落了？”
蘇子墨皺了皺眉，轉念一想：“這樣的強人，不可能輕易隕落。但爲何此人如今不在宗門中，而且似乎糟老頭不願提及？他究竟在避諱什麼？”
蘇子墨微微張口。
糟老頭擺了擺手，似乎有些心煩，說道：“你將玄金絲甲送回去，重新挑選一件吧，這件靈器你也用不上。”
以蘇子墨如今的狀況，玄金絲甲並不適合他。
但不知爲何，蘇子墨總感覺，自己今後或許能用上。
稍作猶豫，蘇子墨沉聲道：“多謝師尊，但我還是決定選擇這件玄金絲甲。”
糟老頭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最後嘆息一聲：“隨你吧，不過與風浩羽一戰中，你小心一些，若見不敵，大不了認輸，不可硬撐。”
蘇子墨聽出糟老頭的關心之意，笑着應下。
“對了師尊，在煉器上，我有一個疑惑。”
蘇子墨岔開話題，說道：“不瞞師尊，在器峯較藝前，我便曾成功煉製出下品靈器。只是不知爲何，始終無法凝聚出第二道靈紋，這是爲何？”
“哈哈！”
糟老頭忍不住笑道：“你小子，隱藏的夠深啊，原來早就煉製出一件下品靈器了，不錯，不錯。”
糟老頭下意識的以爲，蘇子墨只是煉製出一件下品靈器。
笑過之後，糟老頭說道：“其實在煉器之術裏，最難的是聚靈，但核心一步，卻是在錘鍊上。這一步的技巧性太強，修真界中擅長煉器的宗門，都有獨特的錘鍊手法。”
“靈礦中有很多雜質，光是憑藉靈火，不足以煉化，這就需要高明的錘鍊技巧，才能祛除其中的雜質。”
“錘鍊不到位，雜質殘存過多，強行凝聚第二道靈紋，所鍛造的靈器無法承受，所以纔會聚靈失敗，靈器炸裂。”
蘇子墨恍然。
他無法凝聚第二道靈紋，不是聚靈的方法不對，也不是靈礦的等級不夠，而是錘鍊的手法不夠高明。
糟老頭道：“宗門現在還沒有太好的錘鍊之術，不過你彆着急，也別擔心，這些事交給我就好。”
“嗯。”
蘇子墨能清晰的感受到糟老頭對他的看重和愛護，這做不得假。
蘇子墨深深一拜之後，才御劍離去。
望着蘇子墨的背影，糟老頭眉頭緊鎖。
其實，早在蘇子墨修煉出三級靈火之後，他就開始去外面搜尋高明的錘鍊之術，想要幫助蘇子墨提高煉器境界。
只可惜，錘鍊之術素來都是宗門不傳之祕，太難獲得。
“唉，明珠蒙塵，有些可惜了。”糟老頭暗歎一聲，心裏琢磨着，等五峯較藝之後，再去外面看看，怎麼都要爲蘇子墨弄到一本錘鍊之術。
突然！
糟老頭神色一變，想起了一個幾乎被忽視的細節。
玄金絲甲重達萬斤，蘇子墨一個八層練氣士，是怎麼將其裝進儲物袋裏的？
糟老頭越想越不對勁，在原地徘徊許久，還是放棄了前去追問的念頭。
“看來，我這個弟子，也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