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火堆的殘燼之上,一股淡淡的白煙正在緩緩地向天空中飄起。
晨風吹過大地,吹散了白煙的痕跡,而距離冷血和鐵手不遠的地方,卻還有着一小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燒,發出“啪啪!”的細碎的樹枝燃燒的響聲,趙佶身邊的那三個死士正圍坐在篝火的旁邊,不時地伸手向篝火之中添加着乾柴。
伴隨着樹枝燃燒聲響的是趙佶呼呼的鼾聲,趙佶何曾喫過像昨晚那樣的苦頭,經過大半夜的逃遁,早已經是累得不行,便在篝火旁邊找了一個乾淨些的地方睡下了,火光映照着趙佶的側臉,依稀可以從他的臉上發現驚恐不安的神色。
忽然,在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似乎來人還不少,而且步伐匆忙,像是在趕路的樣子。
冷血鐵手和三個死士都是身懷內功的高手,在步伐聲響起的瞬間,幾人就已經全部被驚醒了。
冷血和鐵手都是出自神侯府,一起合作過很多次了,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立刻背靠着背,做防守狀。
而三個死士也全部緩緩地,毫無聲息地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唐刀抽了出來,雙手握着刀柄,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發現他們了。”
這時,在來人中,有一個武士大叫起來,頓時附近所有的人全都快速向這裏趕來,呼喝聲接連不斷。
“發生什麼事了?”趙佶睡眼朦朧地睜了開來。
卻不想,在這緊要關頭,沒有人有心思來回答趙佶的問話了,全都緊緊地盯視着來人的方向。
冷血和鐵手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冷血沉吟道:“是安家的人,那些武士身上的衣服我認識,在查銅模案的時候,我記得安世耿手下的武士穿的都是這樣的衣服。”
“媽的!這安家也太不安分了,之前剛剛去刺殺捕神大人,被無情無意中闖入破局了,現在又立刻開始造反了,簡直就是自取死路。哼!”鐵手恨恨地道。
轉而鐵手一摸自己滑溜溜的光頭道:“看來蔡京多半是安家人在朝廷的臥底了!”
“他們在那邊!”隨着武士們向這裏集中,陸續有人發現了金燁趙佶等人,向幾人包圍過來。
趁着包圍圈還沒有收緊,冷血和鐵手兩人大喝一聲:“殺!”,當先,便立刻殺向着敵人比較少的地方,企圖從那裏突圍,三個死士立刻圍着睡眼朦朧的趙佶,裹挾着趙佶緊跟在冷血和鐵手兩人的身後。
幾人帶着官家邊殺邊走,擋者披靡,普通的武士根本不是冷血和鐵手兩人的一合之敵,還未靠近過來就被他們的拳風撕碎。
冷血鐵手殺出一條血路,穿過村落,順着羊腸小路,帶着趙佶發足狂奔,企圖將身後的追兵給甩開。
正在這時,一道蒼老卻洪亮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既然來了,就不用再走了。”
聲音虛無縹緲,卻彷彿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讓聽到它的冷血和鐵手兩人的心臟就是一緊,似乎要跳出來似的。
可是一旦人的心臟跳出來了,那麼這個人還能活嗎?
冷血心裏一沉,這人好高的修爲!僅僅憑藉聲音就有這樣的威能!聲音蒼老厚重卻能有如此威勢之人,來人大概就是差點殺了神捕大人的安雲山了吧!
“正是老夫。”
安雲山從暗處走了出來,定睛一看,冷血發現這老頭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神態安詳,波瀾不驚,面容古樸奇拙,手中柱着一根沉重的銅杖,杖頂鑲着一顆半大的玉石,身上穿着一件寬大的繡雲錦袍,外表看上去像是個福壽仙翁一樣。
“原來趙佶你躲在這裏,可讓我在汴梁城內一陣好找!”安雲山轉頭看向冷血和鐵手,道:“你們就是神侯府的人?重傷了我兒子安世耿的兇手。好!好!好!原本想要等解決了這個昏君再去找你們神侯府的人算賬,卻不想你們自己來了!也罷!,今天我要將你們全部抓回去好好折磨,爲我兒報仇!”
安雲山將手中銅杖往地上一戳,真氣迸發,形成一道球形氣幕將他罩住,一種如山似嶽般的氣勢驟然降臨,然後安雲山直接將手中的銅杖裹挾着氣幕對着鐵手和冷血砸落。
那聲勢,就像真的有一座山正在落下,將鐵手和冷血兩人鎮壓在下面似的。
鐵手冷血兩人臉色沉重,一股死亡的氣息將兩人籠罩,在這危急的關頭,兩人爆發了自己全部的潛力,分別發出了超越自己顛覆的一刀和一拳。
刀芒和拳勁匯合一處,刀芒鋒利,拳勁綿長,直接擊在那下落的銅杖之上,頓時,刀芒拳勁就好像扎進了泥潭一樣,寸毫難進,卻也將那銅杖給硬生生擋住了。
安雲山撤回銅杖,順手一引,便將刀芒和拳勁引到了空處,“嘭”地爆開,激起漫天的塵土。
“好本事,可惜如果只有這點本事,恐怕還不足以保住你們的小命。”安雲山淡淡地道。
說着,安雲山,再次揮出一杖,這一杖的威勢更是數倍於之前的那一杖,冷血和鐵手兩人駭然,竟然發現自己在那銅杖的鎖定下,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正在兩人絕望,決定閉目等死的時候,“大膽安雲山,竟敢以下犯上,欺凌聖上!”一聲大喝響起。
灰影一閃,諸葛正我便出現在冷血和鐵手的身旁,伸手發出一掌,幫兩人擋下了這驚天動地的一擊。
安雲山發現高手來襲,立刻抽身退回:“諸葛正我?好!好!好得很吶!你們都來了!”
而諸葛正我卻看向趙佶道:“官家,你沒事吧。老臣護駕來遲,請聖上恕罪。”
皇上神色一喜,鬆了口氣,欣然道:“恩師你來的正好,快將這個逆賊給朕拿下。”
“是!”諸葛正我應了一聲,轉身對鐵手兩人道:“我現在拖住這安雲山,你們快點掩護官家撤退吧!”
“是,先生!”鐵手兩人應道。
見趙佶在幾人的保護下殺開一條路,衝了出去,諸葛正我這才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和安雲山兩人相對而立。
兩人的大戰就此一觸即發,安雲山狡詐貪婪如同野狼,而諸葛正我處事如同君子,又有隱士的情懷,若真有什麼動物來比喻的話,便是鶴最爲合適。這一場大戰,眼看便是狼與鶴的對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