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點兒走，這也不是頭一次了，沒啥可緊張的。”次日清早，一夜沒睡的李科京才鬆了一口氣，因爲一晚上照料下來，米斯身上的高燒總算是退了下去。出門來到過道的盡頭，他點了一支菸狠吸了一口提着神。身邊的樓梯拐角處，傳來了一個老頭安撫人的聲音。
“都是你，讓你戴T偏不愛戴，現在好了吧。人家會怎麼說我啊？老蚌生珠？”老太太抱怨着那個看起來道骨仙風的老頭兒，兩人彼此攙扶着從李科京的身邊走過。
“你別啥話都往外咧咧...”老頭兒老臉紅了紅，瞥了正靠在樓梯口窗戶處吸菸的李科京一眼道。李科京微笑着衝老頭兒點頭致意了一下，然後回頭望向了窗外。
“22牀的家屬，22牀的家屬？”正在此時，走廊裏傳來了護士一陣急促的喊聲。李科京聞言急忙扔掉了手裏的菸蒂，轉身就朝護士跑去。
“在，在...”一邊跑着，李科京一邊應着。
“在上邊簽字，你愛人病情加重了，我們要馬上組織搶救。”護士將幾張單據遞到李科京面前說道。過道盡頭的老頭兒聞聲看了看李科京的背影，輕輕搖頭嘆息了一聲。
“你又同情心氾濫了，快扶着我點兒。”老太太用胳膊肘頂了老頭兒一下說道。
“唉，唉，現在你是奶奶，我得伺候着。”老頭兒聞言連忙攙扶着老太太朝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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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年齡懷孕的話，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年輕人可多多了...”這是負責產檢的大夫對老頭兒囑咐的話。一番話說下來，直將老頭兒說得一愣一愣的。60了，這是他的初婚，特麼他對這個是半點經驗都沒有。
“每週都記得過來一次，馬虎不得啊！”臨出門的時候，人大夫還刻意囑咐了一句。高齡產婦，需要比年輕人更周密和細緻的檢查。
“知道知道，謝謝大夫！”老頭兒攙扶着老太太起身朝門外走去，一溜的大肚子瞅着他們，眼神中有祝福，也有奚落！
“你就是轉院，也是這個結果。去哪兒都一樣，省城的醫院也不是萬能的不是？我勸你們啊，省點錢算了。真的，別到最後落個人財兩空。當然這話從我這個醫生嘴裏說出來不合適，你愛人在這裏躺一天，吊點水兒，我們科室一天多幾百塊收入不好麼？對不對？”電梯門口的人實在是太多，老頭兒想想反正樓層也不高，乾脆還是跟來的時候那樣扶着老伴兒走樓梯算了。往下邊下了一層，就看見樓梯口那裏幾個醫生正跟剛纔那個小夥子解釋着什麼。幾個護士，正推着平車，將上邊的病人往病房裏推送着。
“我總得盡力，總得盡力不是？我對她說過，這輩子都會好好兒護着她的。我總得盡力不是？大夫，我們昨天才辦的婚禮...”小夥子眼眶帶着淚，拉着大夫的手說道。
“大夫，大夫...”平車上的病人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她的臉上泛起一股紅暈，猛地睜開
“救我，老公救我！”病人兀地坐起來，喊完這句之後嘭一聲又躺倒在平車上昏死了過去。
“我過去看看！”老頭兒將老太太攙扶到牆角站定了，輕聲對她招呼了一句。
“唉你別多管閒事！”老太太手扶着窗框喊了一聲。
“師兄若在，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老頭兒回身對老太太說道。
“推回去搶救，家屬，準備後事吧！”醫生跑過去亮起手電，伸手翻開病人的瞳孔看了看，然後對身邊的護士還有李科京說道。
“等等，能容我幾分鐘麼？”老頭兒走過去，一伸手攔住了平車道。
“請別耽誤我們搶救病人。”大夫伸手就想把老頭兒撥開。
“你們治不好的她的。”老頭兒一擡手，拿住大夫的腕子，接着擡手咬破了中指，將指尖滲出的血抹在了病人的印堂上。隨着老頭兒的指尖血抹上去，病人的體溫明顯下降了許多。
“您...”李科京眼看着自己媳婦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一把拉住了老頭驚喜的道。
“貧道張道玄，若是居士信得過，或許我能救回你的媳婦。”老頭兒擡手捻鬚，道貌岸然的說道。
“怎麼了兒子？怎麼了兒子？”李科京的父母攜手而來，他母親的手裏還提着一個保溫瓶。
“醫院說，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李科京替妻子掖了掖被子。
“這，不能吧，我看她比昨天的氣色好多了啊！”李科京的母親腳下踉蹌了一下，走到平車跟前看着自己這個才過門一天的兒媳婦說道。
“是這位大爺剛纔給治的...”李科京手裏緊緊抓住張道玄的袖子，生怕他會跑了一般道。
“反正你們也沒辦法了，說句不好聽的，現如今權且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張道玄對着醫護一稽首道。
“要是病人出了岔子...”醫生接着問他。
“若是居士信得過，不妨將病人推回房間交由貧道一試。對了，最好是單人房間。”張道玄轉而對李科京和他的父母一稽首道。
“試試吧媽，剛纔大爺抹了點血，米斯的高燒馬上就退了。”死馬當作活馬醫，李科京覺得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醫院沒指望了，他能指望誰呢？只能指望這個一出手就立竿見影的大爺了。
“要是有什麼問題，馬上按呼叫鈴。”醫生搖頭無奈的替病人辦理了轉房的手續之後，協同護士將病人送進了病房說道。
“貧道這滴血，可以保她白天無事。你隨貧道去準備些物事...”張道玄擡手按住病人的脈搏，半晌之後對身邊的李科京說道。
帶着李科京，將自己老伴兒先送回家。又從家裏拿了桃木劍一柄，道符若干，紙錢兩沓。香三炷，燭一對。張道玄又去菜場買了一隻精氣神看起來都不錯的公雞，這才乘車返回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