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的。我尋思着是不是我們家老頭兒在下邊出啥事了,想去找秦大師幫忙問問。”吳家媽媽手裏挎了一個竹條編就的籃子,裏邊裝了些香燭紙錢什麼的跟熟人打着招呼道。吳家媽媽50來歲年紀,40歲的時候男人就得病死了。十來年光陰,她也沒有琢磨着再找一家。雖然大家嘴裏不說,可是打心裏,還是挺佩服這個女人的。
“一次得上千吧?你這每個月都去的,經濟上喫得消麼?要我說啊,你們家老頭兒要是真有事,一準會託夢給你的。”熟人不好明勸,只有這麼拐彎抹角的對吳家媽媽說着。過一次陰起步價1000,吳家媽媽一個月才2000出頭的工資,老這麼下去哪裏遭得住呢?說句不好聽的,死人記在心裏緬懷一下就是了,活人的日子還得踏實着過不是?
“喫得消,沒事的。”吳家媽媽聞言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來答了一句,然後加快了腳步朝秦大師所在的小區裏走去。這話她不愛聽,爲老頭兒花幾個錢咋地了?礙着誰事兒了?吳家媽媽到如今,都念想着自己家的男人。
“這個傻女人!”熟人看着吳家媽媽的背影,輕嘆了一聲。這過陰靈不靈的,還看各人是怎麼想。例如熟人,就始終覺得人死如燈滅。與其去世後去折騰這些個事情,不如趁人還活着,好好兒對待人家更好一些。
“叮咚!”秦大師所在的小區,是一個有十多年曆史的小區。裏頭大多是八九層高的住宅樓,樓梯房。當年爲了推銷最高那層,商家還打出了買頂層送閣樓的廣告。秦大師家,就住在第9層,而他用來過陰的房間,則是9層之上的那個小閣樓。閣樓也就10來個平方大小,秦大師將地板砸穿,在那裏做了條樓梯盤旋而上。吳家媽媽摁響了秦大師家的門鈴,站在門口不停地喘着氣。9樓,一氣兒爬上來,對於一個50來歲的婦人來說還是有些喫虧的。
“吳嫂子又來照顧小弟了,快請進!”少時門開,穿着花格子家居服的秦壽笑容滿面的對吳家媽媽招呼着。有人登門,代表着他今天又有收入了。
“這幾天老是心神不定的,我尋思着是不是我家老頭兒在底下遇上啥難事兒了。想來找秦大師問問,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心裏也好有個底。”進了屋,趁着秦壽去倒茶的工夫,吳家媽媽坐在椅子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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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喊我小秦就是了,大家都這麼熟了,什麼大師不大師的。嫂子我實話對你說吧,昨天晚上我一宿沒睡,連着接待了好幾個老主顧。不過嫂子來了,我怎麼樣也要幫嫂子
“秦啊,你今年有30?”秦壽在閣樓上悉悉索索的準備着物事,吳家媽媽則是起身來到樓梯角擡頭問着。人家在上頭忙活,這樓下就自己一個人,要是待會丟了啥,怕是說不清楚。就站樓梯這兒跟人說話,真丟東西了,也賴不到自己頭上來吧?吳家媽媽心裏如此想道。
“不是跟嫂子說過麼,我都35啦。不過面相看起來年輕一點,嫂子你先坐着喝水,我這兒馬上就好!”秦壽從樓梯上探頭出來對吳家媽媽笑道。
“都35啦,咋不成個家呢?”吳家媽媽一句話出口,立馬兒就覺得自己是多事了。人家不結婚,自然有不結婚的理由吧?
“沒找着合適的唄,年輕時候調皮,高不成低不就的。等想結婚了,跟自己一般大的都成了孩子他媽。你說找個年紀小的吧,咱手裏又沒錢。找個年齡大的吧,我又覺得自己虧的慌。嫂子要是有合適的,幫弟弟我介紹一個啊!”秦壽在樓上笑着答道。
“好了嫂子,你上來吧!”沒等吳家媽媽搭話,秦壽又在上頭招呼着道。聞言,吳家媽媽趕緊提着自己的籃子順着樓梯爬了上去。閣樓靠牆一側擺放着一個搭着紅布的神龕,神龕前放着香案。上頭有一碗米,一個香爐還有燭臺什麼的。秦壽手裏拿着一串念珠,已然盤膝坐在了龕前。
“嫂子坐,已經來過不少次了,不用緊張。”秦壽指了指面前的那個蒲團對吳家媽媽說道。
“看着我的念珠,放輕鬆,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想...”等到吳家媽媽坐下,秦壽擡手將手裏的念珠在她眼前晃動着道。隨着念珠左右的擺動,吳家媽媽緩緩閉上了雙眼。再然後,頭一歪,她就那麼睡了過去。
“老婆子,你又來做什麼?”秦壽看着吳家媽媽,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他將念珠握在掌中,隨口在那裏發起了問。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吳家媽媽嘴裏有些嘟囔不清的說了一句。
“沒什麼放心不下的,我在下邊好着呢。”秦壽打了個哈欠,活動了兩下脖子說道。
“啪!”又對答了幾句,秦壽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伸手在吳家媽媽耳邊打了個響指。一聲脆響過後,吳家媽媽緩緩睜開了雙眼。而秦壽,則是雙手撐地,俯身做出很疲累的樣子。
“嫂子,大哥在下邊好着呢,你都聽見了吧?”擡起頭,秦壽問吳家媽媽。
“這下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秦吶,真是麻煩你了。這是一點小意思,你拿去補補身子。”吳家媽媽連聲應着,從兜裏拿出1000塊錢來往秦壽手裏塞着道。
“這,這怎麼好意思的。”推辭了兩下,秦壽將錢接了,然後將吳家媽媽送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