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汴梁悅來客棧,天字甲號房中,一羣黑衣人正圍坐在桌旁,氣氛很沉悶。

    這些人說起來周予武都認識大半。

    星宿老怪丁春秋,慕容復以及其手下四大家臣高座主坐,顯然,他們是這些人之首。

    其四周或站或坐的都是一些異域裝扮,其中數人打扮與鳩摩智完全相同,都是番僧模樣。

    “慕容復,今日若再計不可成,我們吐蕃與你的協定也就作廢了!我吐蕃與大宋的恩怨,我們自己會想其他辦法!”

    沉默的氣氛總要有人打破,而這沉不住氣之人,卻是那三名番僧之中坐着的中年。這三人,也是在場唯一沒有穿黑衣之人。

    聽着他似高人一等的語氣,慕容複眼中冷芒一閃,然想想自己的謀劃,便也強壓下心中的殺意,虛僞一笑,道:“鳩慧大師放心,連日來突襲皇宮,就昨日起已見成效,宮中守衛已經盡數失去了抵抗之力,相信今夜之後,這大宋必將灰飛煙滅!”

    鳩慧聞言,黑眸之中閃過嘲弄,起身帶着兩個小沙彌向外走去,言道:“如此最好,按照約定,此事若能成,我吐蕃諸部借你兵士將領,奉你爲王,統御大好山河,決不食言。”

    三名番僧走了,獨留房間中清一色的黑衣人。

    “前輩,今夜我們真能將那小皇帝殺了麼?”

    番僧一走,慕容復便一臉愁容的看着站在窗戶邊上的華髮蒙面老者,一臉愁容的問道。

    蒙面老者沒有回頭,然卻用不容置疑,中正有力的聲音肯定的答道:“一定行!今夜一行,不成功,便成仁!!!”

    聽了老者這比自己還要堅決的語氣,慕容復稍微有些動容,他不明白這老者爲何會無條件的幫助自己,更不知道他爲何能夠請動那一位武功冠絕天下的老僧出手相助,雖然只是出手一次,卻爲他們解決了最難以逾越的天塹。

    可是他知道,正是這個老者請來了那個老僧,這才讓吐蕃諸部同意了自己的提議或者說,請求。

    和他們兩人的堅決不同,丁春秋卻是不悅的冷哼一聲:“哼!什麼不成功便成仁?老夫可沒這閒情,今夜若是再不能成事,那便恕老夫不奉陪了!”

    “呵呵….”慕容復輕笑一聲,眼中閃現不悅,卻也同樣虛僞的笑着拱手道:“丁先生莫急,若今晚能夠成事,我得天下,而你,便是我大燕國的開國元勳!只是今夜卻要讓丁先生多多勞累了。”

    “什麼勞累不勞累的?不就是去宮廷膳房下個毒嘛,玩兒毒是我的拿手本事,那宮中高手又被你們或折損殆盡,或策反成功,出入皇宮輕而易舉,你們便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丁春秋說着,已然如青煙一般飄了出去,聽其話中言語,卻是去那皇宮中下毒去了。

    慕容復看着丁春秋離去的方向,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他生來就是爲了要復國,以往本來還沒

    有什麼機會,可沒曾想這個世界竟會出現那種奇怪的瘟疫病情,致使西夏遼國相繼無條件投降大宋,就連這吐蕃也差點成了大宋子民,卻不想小皇帝腦子被驢踢了犯傻,迫得吐蕃臨死反撲,讓他看見了機會。

    正自謀劃之時,又得那老者帶着一個老僧前來相助,成功讓自己的謀劃得以實現。

    說起來,他的謀劃其實簡單,也粗暴,卻也是見效最快的。

    那就是組織吐蕃精銳圍城,阻斷皇城與外界的聯繫,然後在策反城衛軍和禁軍,雖然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誤差,那城衛軍統領不識趣寧死不反,而禁軍統領也只是隱晦的答應作壁上觀,可卻也讓他們有了可行之機。

    一翻明殺暗殺之後,終於將小皇帝身邊的高手盡數除去,今夜,成功已然在望!

    入夜時分,一道黑影如青煙乘着夜幕飄然入了皇城,那守衛皇城的禁軍只是相互對望了一眼便彷彿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般依舊如同木樁子一樣站在那裏。

    這,便是爲何大內皇宮,卻讓人輕鬆闖入的關鍵所在!

    養心殿,這是趙熙的御用膳房,當週易徹底融合了那本《斷魂音》,果然如猜想的一般,那《禮樂新章》很自然的跟《斷魂音》相互融合,讓他的《斷魂音》瞬間提升到了入微這等極高的級別。使得他不僅僅是對於音樂,就是對於聲音的運用也有了一種別樣的體會。

    先是換了一身黑色錦衣,這纔來到小宮女身邊以一種充滿了撫慰和仁愛的音色律動將那小宮女叫醒,在周予武特意的潤色下,小宮女輕易被周予武的聲音所迷惑,完全忘記了剛剛的驚悚,乖巧溫順的帶領着周予武來到了這養心殿。

    踏入養心殿,偌大的大殿中央放着一張大圓桌,然而上面卻只是擺放着爲數不多的七八道菜,雖然精緻華麗,可相對於皇室這個身份而言,卻是儉樸得無以復加了。

    “予武來了?坐吧。”周予武前腳剛剛踏進養心殿門檻,趙熙便是一臉溫和的笑容招呼起來,笑道:“說起來,你與朕還從來沒有同桌喫過飯,做爲朕唯一的好友,這確是一件憾事,不如今夜便了了罷。”

    周予武臉上帶着微笑毫不客氣的拉開趙熙對面的椅子坐下,笑道:“皇上,可是心裏還是存了絕望?”

    周予武這一問,讓趙熙滿臉的笑容一滯,隨後搖頭苦笑:“哎!朕掌朝不足兩年,朝野上下並不能同心同德,是以纔會有此刻輕易入宮之行徑,如今朕所依賴的影樓都已基本覆滅,你告訴朕,希望何在?”

    趙熙這話說得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說起來,縱觀華夏曆史上所有朝廷,這大宋算是其中對皇宮守衛最爲鬆懈的一朝了,北宋時期歷任皇帝也大多勵精圖治,只可惜時局不予,謀略不足,終究難成大事。

    皇室已儉樸勤政爲座右銘,就連皇宮都不如前朝大唐一般華麗,相較之顯得小氣不少,這也直接導致了其護衛力量的極度鬆懈和疏漏。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一個武林高手想要再禁軍的有意縱容下進來行刺,可謂是輕而易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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