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大椅上的駱飛霜面色冰寒,周身本就寒冷的空氣此刻似有凝結之兆,只是雙眸之中,卻有無奈、悲憤和憂傷。
在得知自己祕密泄露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晚的議事會不會有人來了,原因嘛,自然還是她的身份。
一個女人。
議事廳外的院牆上,周予武於寒風中屹立不倒,透過窗戶看見其中愁思不展,氣勢冰寒的駱飛霜,心中有些憐惜。
眼見這姑娘似乎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周予武便也嘆息搖頭,腳下一錯,凌波微步展開,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來此,就是想要看看,是否希望之城男女尊卑之別是否真的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當他看到空蕩蕩的議事廳時,他就知道,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周予武走了,他留下來並不能有效的對駱飛霜起到什麼幫助,還不如想想如何‘嫁’給她來得實際。
在周予武離去的那一刻,駱飛霜似有所感的側目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向周予武剛剛待過的位置,無果,便又面帶疑惑的收回了目光。
就在剛剛,她隱約感覺到了有人在窺視。
這一夜,駱飛霜在議事廳坐了一個晚上,沒有回去。
次日,天依舊是灰濛濛的,然而希望之城卻火熱異常。
隨處可聞的鑼鼓聲和來來往往的喜慶,讓人覺得似乎今天是全成婚嫁日一般熱鬧。
確實,今天也該熱鬧。
因爲天剛見亮時分,便有媒婆帶着三書六禮踏入了駱家大門,這時,周予武還在修煉《御龍心經》。
“聽管事,您瞧瞧我們家王公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跟駱小姐那是相稱得很吶!”
“什麼?你家王公子和駱小姐相稱?你睜着眼睛說瞎話吧?我家曹公子難道不是玉樹臨風,家財萬貫麼?恆管事,你說是吧?”
“額…”
“我這….”
駱恆和駱聽相視苦笑,事情果然如他們猜想一般,這天還沒亮門口就擠了一堆人,大門剛剛打開,這就咣咣咣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是聘書聘禮的當頭砸下,當然,最讓二人撓頭的,卻還是這些媒婆的七嘴八舌。
頭暈吶!頭疼吶!
“我的..聽管事,看看我家衛公子如何…..”
“杜公子好,杜公子乃是………..”
“我………”
“王公子……..”
“…………”
“哈哈哈………..”突然,正在駱聽和駱恆無奈的捂着耳朵時,一聲底蘊十足的笑聲從大門外傳來,緊接着,一羣青衣家僕擡着七八個大箱子魚貫而入,看起胸前的‘澹臺’二字不難知道對方的來歷。
澹臺家果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駱聽和駱恆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安靜了,因爲來的是澹臺家。
澹臺家在駱家等開城四大家族而言不值一提,可對於其他家族而言,卻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澹臺家嘛,出了名的野蠻,不講道
理,只喜歡用拳頭說話。
“澹臺鏡水攜子澹臺浩宇前來求親,恆管事,聽管事,還請請出你家小姐一見。”
澹臺鏡水,澹臺家主之親弟,澹臺家二號人物親臨!
這說起來算是澹臺家對這門親事的看中,然而這語氣卻讓人覺得囂張得沒邊兒了。讓一旁同樣是上門提親的人們都是心下不忿。
你丫這麼囂張,一來就指名要見小姐,這合乎規矩麼?
很多人都想這麼問一句,只是話到嘴邊,卻紛紛吞嚥回去了。
沒辦法,對方是澹臺家。
“哎喲!我當是哪裏來的瘋狗狂吠,原來是澹臺家的二把手呢。”
突然,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替他們說出了心聲。
下一刻,同樣是一羣人魚貫而入,聘禮卻多了許多,足足三十六箱!
看那些家僕胸前的‘秦’字,來人身份不言而喻。
秦家,在人們心中和澹臺家同處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
事情,變得複雜了。
正在澹臺鏡水和秦家來人相互扯皮時,其他許多一線家族也紛紛到場,其中諸如衛家、魏家等等,卻唯獨沒有李家和南宮家出現。
還好,來人雖多,卻耐不住駱家大院夠大,卻也不顯得擁擠,饒是一夥兒人聚成了幾堆在相互扯皮,卻也沒人敢在此動手。
畢竟誰都清楚,駱家的人或許不會聽從駱飛霜一個女人的調遣,然而卻不會容許別人在駱家放肆,更不可能讓駱家損失一草一木。
果不其然,在雜亂的求親隊伍吵得不可開交,駱聽駱恆無可奈何時,軍方終於姍姍來遲,全副武裝的將整個駱家前院嚴密包圍,一名腰懸長劍,五十來歲的將軍沉着臉從門外走了進來。
當見到這位將軍時,所有嘈雜瞬間消失,針落可聞。
童玄,軍方四大元帥之一,希望之城少有的六階強人。
“童元帥……..”駱聽和駱恆面含微笑的和走到近前的童玄見禮,笑容發自內心。
有了這位存在,想來應該是不會出現什麼亂子的了。
童玄惡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毫不客氣的吼道:“兩個老小子,淨添亂!”
“額…”
駱恆和駱聽尷尬不已,卻不好說什麼。他們知道童玄指的是什麼。
數月前,老城主失蹤,駱飛霜的身份問題成了駱家和軍方的最大問題,是公佈,然後招贅婿,還是繼續隱瞞,從而分成了兩撥人。
在一番爭吵之後,加之駱飛霜自己的堅持,終究以駱聽駱恆等保密派生出而告終。
而童玄,正是當初提議公開身份,然後招贅婿的頭頭之一。
好吧,說得直白一點,其實當初軍方四位大佬都是一致同意要招贅婿的,只不過最終還是因爲對於駱飛霜的疼愛而由着她的意願了。
沒辦法,男尊女卑不假,可耐不住四位大佬對駱飛霜的寵溺啊。
這不,就算當初不爽,如今出事了,還不是巴巴的趕來解決問題來了?
駱聽和駱恆心下暗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