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柳七日後前便離開了。
這偌大的院子,就姜妘己與綠娥兩個人,綠娥這姑娘分外勤快,樣樣打理周全,事事做得周到,姜妘己很是喜歡。
這些日子多虧了她,替姜妘己洗臉,擦身子,盡心盡力的服侍姜妘己,姜妘己感念於心。
聽聞那日旻天將她救回來,就一直是綠娥在照顧她,而且,綠娥從不多話,這一點姜妘己很喜歡。
是夜,姜妘己剛躺下不久,忽聽見一聲女子的驚叫,卻不是綠娥的聲音,姜妘己很是疑惑,這秋水苑除了她們兩人,再無旁人了。
旻天有三四日未回來,難道是他帶了人回來?
姜妘己披衣下牀,剛打開門,旻天一副笑嘻嘻地模樣,揹着月光走了過來。
“帶人回來了?”姜妘己見是旻天,放下心來,見他朝她屋子走來,就隨口一問。
“是啊,我送你的同盟大禮,走去看看,你可喜歡。”旻天盛顏如玉,笑吟吟的模樣,好像得了什麼寶貝似得。
“作什麼?神神祕祕的?”姜妘己見他抿着嘴笑得歡快,就好奇了幾分。這幾日來,他還從未如此笑過。
“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我猜你一定歡喜。”旻天笑裏藏刀狡黠道,不過這刀可不是衝着姜妘己的。
姜妘己看了看自己還披着衣裳,“等我一下。”掩了門,理了理鬢髮,扣上衣衫釦子。
她這幾日養傷養得不錯,全靠綠娥,臉色好了許多,顏如舜華,貌似慈藹,心中倒是平靜了幾分。
姜妘己隨旻天到了末端的那一間屋子,見一個女子被綁在椅子上,蒙了眼睛,此時張着嘴巴在驚恐地亂叫,卻未發出一聲,姜妘己疑心是被點了啞穴。
姜妘己走近一看,這人竟然是姜梓蔻!
姜妘己一臉震驚,這旻天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將她綁了來!真是不要命了!
這萬一被發現,那勢必會引發兩國災難的!
姜妘己怕姜梓蔻聽見,低聲附耳問旻天“這就是同盟大禮?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畢竟這樣冒失的行爲,實在是太冒險了,一不留心必定會惹禍上身。
“是,現在交由你處置,你想對她怎樣都可以,只要別要了她的命就行,留着她的命,還有別的用處。”旻天從容不迫的答道。
他做事怎會輕易被人發現,此法雖然冒險,也是爲了替姜妘己出一口氣。當他查出來把姜妘己擄走的人是姜梓蔻指使的時候,就在盤算這一日。
這滇國王宮再怎樣銅牆鐵壁都有機可趁,只要算準了時間,稍微動動手腳,再跟姜姒好要一塊碧璽宮的牌子,這事就天衣無縫,足夠瞞天過海。
最重要的是,姜梓蔻的宮中,沒有什麼會武功的人,所以得來全不費工夫。
唯一不足的是,姜梓蔻看着纖瘦,實際上卻很沉。旻天與秦寒費了好大得勁纔將她捆了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姜妘己也不推辭,她正在盤算如何找她們兩人算賬呢!
“秦寒,你去幫我把綠娥叫起來,就可以走了。”姜妘己小聲的對秦寒道,秦寒會意,估計是姜妘己想到什麼折磨人的法子了。
秦寒不得不服,那日救姜妘己,他雖沒有進得地牢內,聽旻天說,姜妘己竟然用一根鐵釘和一根骨簪,戳瞎了那個堪稱地牢一霸的胖人,就替她捏一把冷汗。而且,竟然還把他燒死了!真是有勇有謀啊!不得不服!
秦寒望了一眼旻天,旻天示意,兩人撤了出去,姜梓蔻被捆綁地結結實實,無法動彈,無法叫出聲,什麼也瞧不見,只有一對耳朵可以聽聲辨人,而姜妘己決不能暴露,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綠娥推門進來,小心翼翼走過去,問“姑娘要我怎樣幫你?”
“你會丹青嗎?”姜妘己嫣然一笑,問道。
“略懂,不知姑娘想要什麼樣的?”綠娥並未詫異,她跟在竹子柳身邊多年,已經練就地十分沉穩,可以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綠娥是服侍竹子柳的人,更是處變不驚,見多了世面的。
“春宮圖你可會?”姜妘己一本正經的問。
“臨摹沒問題。”綠娥聽到這幾個字稍稍詫異,不過並未表露出來。
“你有臨摹的畫嗎?”姜妘己擔憂的問,一臉認真。
“沒有,不知姑娘的要求是幾分?”
“有五分相像即可。”姜妘己滿不在意的說。
“那我可憑感覺來畫。”
“我要那種永遠洗不掉的,有沒有?”姜妘己似笑非笑,她已經能想象姜梓蔻那暗自垂淚的痛哭樣。
“有是有,有些麻煩,姑娘是要畫在哪裏?”綠娥記得竹子柳曾經替竹墨苒畫過一副丹青,用的是一種藥與汁墨混合而成的特殊墨汁,可以永世鮮活如生。
而那汁墨不小心弄在手上,是洗不掉的。她替竹子柳研墨時,不小心弄了一滴在指尖上,多少年了,依然存在,就像長了一顆痣。
“身上。”姜妘己不假思索的答。
次日中午,姜妘己親自拿了剪刀,將姜梓蔻的頭髮剪得禿了頭,將她的眉毛剃了,眼睫毛用火燎了!
姜梓蔻就像一個怪物一樣,沒有頭髮,沒有眉毛,沒有眼睫毛,成了一個禿子!
她那禿子的扮相,與她的雍容華貴服飾相去甚遠,看上去甚是古怪,彆扭,醜陋不堪!除去那些珠寶首飾的點綴,姜梓蔻此刻真是滑稽搞笑!如跳樑小醜一般,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無奈姜梓蔻叫不出聲,只一個勁的哭,姜妘己讓綠娥拿了鏡子給姜梓蔻照,姜妘己躲在屏風背後瞧,姜梓蔻見到鏡子裏的她,直接氣得昏了過去!
姜妘己只是淡淡一笑,這算什麼?裝死就能躲過一劫了?
那日,姜梓蔻指使地牢的獄卒把姜妘己的擄了去,不僅給她餵了春藥,要毀她的處子之身。那刀疤臉還喪盡天良的動極刑折磨她,她的手指到現在還有些木納,差一點成了殘廢!
要不是旻天冒死搭救,恐怕她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無名屍體,不知在哪座山頭餵了畜生呢!
現下殺不得她,向她討要這一點點利息,難道不行嗎?
姜妘己趁着姜梓蔻昏倒的時候,讓綠娥在姜梓蔻的背上作畫,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活靈活現的呈現在姜梓蔻的背上!
待汁墨盡幹,這幅水墨丹青就會永世追隨姜梓蔻的身子,除非她剝了背上的皮!
姜梓蔻醒來又被喂藥睡了三個時辰,才又醒過來。
姜妘己戴了面具,在綠娥的指導下變換了聲調,聽起來當真是另外一人,又換上旻天的長衫,看上去是一個男子模樣。
“醒了?瞧瞧我給你的紀念,你可喜歡?”姜妘己湊近姜梓蔻,將鏡子往姜梓蔻背上一照!
姜梓蔻的臉變得憤怒扭曲起來,瞬間十幾種表情,震驚、憤恨、噁心,比變臉還豐富!姜妘己瞧着,當真解氣!
姜妘己腹誹:姜梓蔻你用那些下流齷齪的法子來傷我,害我,我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而且,你不用受皮肉之苦,皮肉之苦會復原,會結疤而落,而這春宮圖會永生永世伴着你,讓你永遠銘記這個恥辱!!
“要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滇的靖遠公主殿下喜愛春宮圖成癡,還將圖畫於背上,看誰還會娶你,這輩子你就等着孤獨終老吧!”姜妘己見姜梓蔻驚怖異常,不忘了補上一句。
姜妘己見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的說着,你是誰?我定會將你碎屍萬段時。
姜妘己把那日換下來,血跡斑斑的髒襪子,塞進了她張大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