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好今日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華美錦服,面上抹了厚厚的香粉,爲了遮蓋那些毀容留下來的淺淡疤痕。
不過她只顧着滿足自己的自尊心,面上慘白的白粉反而襯着面上凹凸不平,看上去很是醜陋噁心。
聽嘗羌這般質問,她忽然放聲大哭起來道“父王,從前您不是這般對我的,您從前最寵愛的是我。爲什麼自從姜妘己回宮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母后死了,外公,舅舅,表兄他們都死了,父王難道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姜妘己在背後謀劃?爲什麼你總是部分青紅皁白的冤枉我們,聽信別人的謊話,這到底是爲什麼?!”
姜姒好越哭越傷心,停也停不下來,嘗羌聽在耳朵裏,頓覺心煩意亂。
不過他並沒有發作,而是耐心道“你不要亂說,父王處置那些人,都是有憑有據的,並不是聽信南宮的話,她也從未與父王說過什麼,是你自己的心在作祟,容不下她。”
姜姒好哪裏聽得這些話,當場憤怒的哭喊道“父王你當真是昏庸,被她騙得團團轉,尚不自知。我兩個舅舅都是冤死的,還有我外公,他有什麼罪?你知道他被人活活用火箭射死在府門口嗎?
最後身子被燒得什麼也不剩,你知道舅舅他們有多傷心麼?爲什麼你從前那麼依仗舅舅他們,對他們無盡信任,現在聽信姜妘己的話將他們斬盡殺絕。
再說母后,母后她陪着你這麼多年,無怨無悔,盡心盡責,何錯之有,你聽信別人的話,將她打入冷宮,讓她死的不明不白,至今屍骨都未找到,你怎能這麼狠心!”
嘗羌聽得姜姒好這些責怪他的話,一時啞口無言,她說的雖不全對,但也是八九不離十。
他有苦衷,但也不會告訴她,只得擺擺手道“這些事你怎麼會懂,你是不會懂的!本王問你,你寫給趙容華那些信可是真的?”
“是又怎樣,父王既然對我無情無義,我爲什麼還要想着父王,幫着大滇?”姜姒好止了哭聲,忽然笑起來。
她笑起來是那般難看,那般猙獰,一張慘白的臉配上那些誇張的表情實在讓人反胃。
“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你這是通敵賣國知不知道?”嘗羌氣得一下從金鑾座上跳起來怒罵道。
“我不過在信上說說而已,又沒有真的幫他,哪裏談得上通敵賣國,你與其說我通敵賣國,不如查查姜妘己與夜郎國和哀牢國是什麼關係,她纔是真正的通敵賣國之人!”
“你又在胡說什麼?我看你去了孟府連腦子都變蠢了!”嘗羌繼續叱罵道。
“我沒有胡說,舅舅生前查過,姜妘己與夜郎國國君,還有哀牢國太子有不尋常的交往,她一定在圖謀什麼,可惜舅舅還來不及查出真相就冤死了。”姜姒好辯解道。
畢竟孟琰與孟凎已死,死無對證,但?姒好這般信誓旦旦的話,他也拿不準真假,他最恨的就是吃裏扒外的人,最不能容忍的是叛徒?br/>
姜姒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嘗羌倒是信了三分。
“當然是真的,父王還不瞭解我麼,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姜姒好撒嬌般的上前幾步,眼神篤定地與嘗羌對視道。
“那之前是孟琰還是孟凎查的?查出什麼了?”嘗羌來了興趣道。
姜妘己已經在殿外聽了許久,殿內的聲音雖不大,但她耳力不錯,連聽帶猜聽到姜姒好說起她,她大感不好。
她一路哭着進殿道“姐姐,聽說姐姐回來了,妹妹好想姐姐啊!”
嘗羌和姜姒好對視一眼,瞧着姜妘己走近,嘗羌笑道“是啊,總算把你姐姐找回來了。以後你們姐妹二人須得好好相處纔是。”
“父王,這是自然。“
姜妘己走近姜姒好身旁,伸出手想拉姜姒好,不料姜姒好嫌惡的走開兩步道“妹妹,姐姐一路風塵僕僕,身上沾染了不少灰塵,恐污了妹妹的華服。”
嘗羌見姜姒好這般小家子氣,有些不悅道“姒好,妹妹不是嬌滴滴的公主,她怎麼會在意這個。”
“怕是姐姐嫌棄我纔是。”姜妘己委屈道。
三人正在說話間,莊少昕忽然在殿外求見嘗羌。
嘗羌猶豫着,不想見,姜妘己忙道“父王,說不定他找到了孟帆,還是宣他進殿問一問罷。”
如果事關孟帆,那就不得不見,嘗羌便宣他進來。
莊少昕見到姜姒好,猶豫開口道“王上,微臣截獲兩封密信,不知現在能否呈上?”
“有何不可?”嘗羌招手,意思是呈上去。
嘗羌接過信,逐一看完,喝罵道“姜姒好!你做的好事!你還說你只是說說,南越已經派兵逼近北境了!你這信是何時寄出去的?到底與趙容華密謀什麼?還不快交代!”
“什麼?父王,我不知啊!”
“你不知道?看看這不是你寫給趙容華的信麼?還教他越過南山偷襲北境,說什麼南山守衛最弱,你真是我的好女兒啊!”
說着,他將信摔在地上,姜姒好忙撿起來看。
“父王,我絕沒有寫過這封信!”姜姒好抵死不認道。
此時根據探子消息,南越時常派數千人往來大滇南山查看,其目的是探查姜姒好所說的虛實。
嘗羌自然把這些人當做戰爭前的信號,所以纔會勃然大怒!
姜妘己道“姐姐你好生糊塗,若是南越真的攻打我大滇,百姓生靈塗炭不說,這大滇的江山必會有所動搖,你是想做亡國公主不成?”
嘗羌氣憤道“來人,將這不忠不孝的東西拖出宮去,找個地方永世圈禁,不得出門半步,真是氣死我了!”
“還有,本王要擬旨廢了她,將她貶爲庶人,永世不得進宮!”
姜妘己脣畔漸漸揚起笑意,貶爲庶人,永世圈禁,嘗羌對姜姒好還真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