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五百三十節 彈劾太子!(1)
    在郭穰的引領下,張越和劉進拾階而上,很快就走到了玉堂的殿門口。

    “殿下、侍中,請在此稍候片刻”郭穰微微恭身,笑着道:“奴婢先去通傳一聲”

    張越和劉進連忙齊聲道:“有勞令吏”

    郭穰點點頭,就推開門來,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郭穰就笑着出來,道:“殿下、侍中,陛下有請”

    張越和劉進連忙跟上郭穰,走進玉堂殿中。

    一進門,張越立刻就感受到了無數道目光,都投注了過來。

    有善意,有敵意,也有好奇。

    而且,他還看到了許多熟人。

    太常卿商丘成、執金吾王莽以及光祿勳韓說、京兆尹於己衍

    還有更多他不認識的人。

    仔細數數,幾乎所有在京公卿列侯,都聚集在此。

    這裏面打倒勾的,恐怕不知道有多少。

    張越微微聳了聳肩膀,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根本就管不了別人。

    跟着郭穰,穿過公卿們聚集的殿堂,進入玉堂的後殿,走過宮闕間的閣樓,遠遠的張越就聽到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這冷冰冰的宮闕之中。

    走近前了,張越和劉進都被眼前的情況震驚了。

    只見當今天子躺在塌上,毫無君王威嚴。

    趙柔娘和南信,一左一右,趴在塌邊,揪着這位漢家天子,曾經讓匈奴單于戰戰兢兢,大聲喊道:漢天子,我丈人行也的大漢天子,一代雄主的鬍鬚,像是在玩鬧一樣。

    這個畫面,簡直是

    不止張越,劉進也驚訝的合不攏嘴。

    在他印象裏,皇祖父從來都是威嚴不已的嚴苛天子。

    自懂事以來,劉進就從未見過自己的祖父有過這樣寵溺的子孫的時候。

    無論是他父親還是他的幾個皇叔,哪一個不是經常被他訓的狗血淋頭,戰戰兢兢

    “孫臣拜見皇祖父”劉進來不及感慨,連忙上前拜道:“恭問大人聖安”

    張越也拜道:“臣恭問陛下聖安,吾皇萬壽無疆”

    天子卻在忙着逗弄兩個小棉襖,似乎沒有空理會張越和劉進,只是嗯了一聲,冷淡的道:“朕躬安長孫和張卿這麼晚來見朕,所爲何事啊”

    張越和劉進趴在地上,對視了一眼,正要開口說話,就被天子打斷:“若是爲了太子求情,就不要開口了,從哪來,回哪去”

    “朕意已決”

    對他而言,太子劉據這次的行爲,真是傷透了他的心。

    而更讓他心寒或者說忌憚的是,朝臣們全部站在太子那邊

    人人都說太子的好話。

    除了少數幾個人選擇了沉默外,其他人都在勸他原諒太子。

    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讓他的怒火得到了充足的燃料。

    講道理,他到現在都還沒有下令讓北軍護軍使任安帶兵進城,已經是很剋制很剋制了

    “臣豈敢爲太子求情”張越想了想,拜道:“臣來見陛下,並非是爲家上分辨或者說爲家上求情的”

    天子頓時就奇了,他坐起來,對郭穰招招手,吩咐道:“將南信主和小柔娘帶到後殿去玩”

    然後,他看着張越,問道:“那卿來此是爲何”

    “臣來此,乃是來彈劾太子的”張越長身而拜。

    劉進聞言,瞪大了眼睛。

    錯非他對張越足夠信任,此刻已經跳了起來。

    天子聽着,更是笑了起來,問道:“那卿說說看太子都有些什麼罪責啊”

    張越看着郭穰,帶着趙柔娘和南信,走進後側的殿堂,才頓首拜道:“臣要彈劾太子三宗罪”

    “其罪一,身爲太子,社稷之本,宗廟之後,君前狂言,不合禮法,當笞”

    天子聽着,微微點頭,覺得張越說的很對。

    那個逆子,動不動就說退位讓賢簡直是混賬愚蠢至極

    就該狠狠的打屁股

    不過

    天子忽然回過神來,這是打一頓屁股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就聽着張越大義凜然的道:“其罪二,愚孝臣聽說,當初黃門侍郎蘇文構陷太子,捏造事實,在陛下面前欺君,構陷太子說:太子與宮人戲,陛下聞之,增太子宮女兩百人”

    “皇后以爲仇,常恨蘇文等,白太子欲誅之,太子反而道:第勿爲過,何畏文等,上聰明,不信奸邪”

    天子聽着,愣住了。

    這個事情,他從不知道,也從不清楚。

    就聽着張越繼續拜道:“又有宦官常融,遇陛下召太子,於是搬弄是非,君前挑撥,令陛下以爲太子不孝,而太子卻不願澄清,只願私下落淚此事陛下聖明偵知,以大罰懲於常融”

    天子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這個事情他清楚,那個時候他險些就被常融挑撥成功,差點就要廢太子了。

    還好他留了個心眼,派人查清楚了事實真相。

    想着此事,天子就不由得對張越的話,信了幾分,神色更是凝重起來。

    張越接着再道:“還有逆賊江充,當年多次陷害太子,以臣所知,天漢三年二月初,太子求見江充,私底下請教如何讓其更類陛下,江充逆賊竟獻策白太子,令太子以締紙掩鼻而見陛下,陛下惡之,而太子竟不申辯,愚孝至斯,臣誠爲天下痛之”

    天子聽着,卻終於坐不住了。

    這個事情,他記得很清楚

    無比的清楚

    那個時候,太子忽然跑來見他,卻用着一張不倫不類的粗麻締紙掩着鼻子,讓他看了火冒三丈,罵了個狗血淋頭。

    “此事當真”天子握緊了拳頭,看着張越,問道。

    “臣豈敢欺君”張越長身而拜:“陛下命人一查就知道了”

    “當日,江充、蘇文、常融等人構陷太子,太子屬臣以及朝中公卿有多人知曉”

    “只是太子愚孝,不肯分辨,讓奸邪得逞,陛下父子之情爲之疏遠,臣常竊心恨之”

    “詩云:營營青蠅,止於藩,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讒言罔極,交亂四國太子愚孝,陷讒言而不知自辯,任由奸邪挑撥,不知自省,其罪深重,臣竊以爲陛下當重責之”

    天子聽着,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

    他很清楚,若張越說的是真的。

    那麼,自己的這個兒子

    真是蠢透了

    他扭過頭去,對身後屏風中吩咐:“去給朕將執金吾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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