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五百四十二節 金日磾眼中的張越
    在金府又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張越和金日磾深入的交換了一些對於內政外交的意見。

    總的來說,金日磾的想法和張越的想法,有些地方非常相似。

    大家都是大諸夏主義的擁護者,也都是認同,西域對漢室的戰略意義無比重要的。

    自然,也有了許多收穫。

    只是,天色漸晚,張越也只好起身告辭。

    金日磾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將張越送到家門口。

    同時,還將侄女也送到了張越車上。

    雖然說是以奉侍中枕蓆,但金家還是很看重的,婢女和下人,跟了足足十幾個。

    這都不用說,等於是送給張越的了。

    當然,在法律意義上,他們是屬於金少夫的私人財產。

    但事實上,連金少夫都是張越的財產,何況他們

    此外,什麼金器珠玉,也送了許多。

    幾個金家的女性,則親手扶着金少夫,坐到張越的馬車上。

    一個看上去,似乎是兄長的男子,握着金少夫的手,囑託着一些事情。

    而張越則站在門口,與金日磾和金賞告別。

    “承蒙明公厚愛,不以毅卑鄙,諄諄教誨,授之以義,晚輩銘感五內,必當深思教誨,以警自身”張越對金日磾辭拜。

    “侍中言重了”金日磾扶起張越,道:“只願侍中能常來寒舍,與侍中多論經學”

    這確實是他的心願。

    雖然現在漢室,依然是武將賽高。但文臣士大夫的地位,也在穩步攀升。

    再說了,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是那種不讀書的紈絝子弟。

    而張越是現在最好的年輕學者了。

    幾乎沒有之一

    坊間公認,此子經義造詣,已經超越了很多老博士。

    他更是公羊學派未來無可爭議的領袖

    親近這樣一個人,對金家子孫只有好處。

    張越點點頭,再拜而辭,然後乘上馬車,調轉車頭。

    幾個負責爲他引路的騎兵,立刻打起燈籠。

    然後,金少夫的婢女和下人,則乘着三輛馬車,載着各種衣物、黃金、珠寶,緊隨其後。

    金日磾站在門口,一直看着張越一行,消失在夜色之中。

    然後他才轉身,對家人道:“都回吧”

    但有好幾個人,卻依然戀戀不捨的望着遠方黑暗中的街道。

    甚至還有人悄悄的流淚。

    “癡兒”金日磾搖搖頭,道:“少夫這是要過好日子了,有何好哭的”

    金氏今日雖然幸貴,但是,金家的女兒,卻特別難嫁,就連他的嫡女,也很難與列侯聯姻,何況是亡兄之女。

    他籌劃日久,才藉着這個機會,給這個侄女找了一個良人。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他給侄女安排的最好的出路了。

    哪怕亡兄在世,也會高興的。

    畢竟

    對方可不簡單啊

    公羊學派的未來領袖、當今天子的新寵,太子據的恩人,長孫的親信心腹,再加一個勇冠天下的威名。

    只要不中途夭折,未來的成就,肯定在他之上。

    甚至說不定就又是一個衛霍外戚家族的創始者

    更關鍵的是,此子在女色上近乎如柳下惠一樣矜持。

    幾乎堪稱當代坐懷不亂的典型

    沒辦法,漢家貴族圈,素來以淫亂著稱。

    一個新貴,在步入政壇後,卻沒有去和那些貴婦人搞到一起,也沒有聽說過他在宮裏面有什麼非禮的舉動。

    甚至,金日磾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覬覦過什麼人。

    這樣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不可多得

    像他之前,有個兒子,得天子寵幸,就自以爲是,在宮裏面亂來,各種調戲和推到宮女,讓他忍無可忍,一刀砍了。

    結果,天子卻反而怪罪他:“卿何故殺朕弄兒”

    在這樣的世道下,能夠忍住誘惑,不去亂搞的人,就是古代的柳下惠

    那幾個金家人,聽到金日磾的話,連忙紛紛拜道:“不敢,吾等皆是爲女弟高興”

    是啊

    誰不爲她高興呢

    父親生前,最是愛她,想方設法,想要爲她找一個好人家。

    結果,整個長安城裏的公卿們都是一臉傲嬌。

    哪怕是叔父金日磾的嫡女,也是因爲和霍光關係好,才能嫁給霍光的長子。

    不然的話,連嫁都是一個問題。

    沒辦法,現在金家雖然富貴,然而,在很多人眼裏,金家依然是那個休屠王的後代,是夷狄蠻子。

    生怕娶了個夷狄婦,令家門蒙羞。

    金日磾看着他們,也是嘆了口氣。

    然後道:“都回吧”

    回到門內,關上大門,金日磾就走回書房,將門推開,一個人影立刻迎上前來,拜道:“金公安好”

    金日磾點點頭,道:“請坐”

    “不敢”那人連忙拜道:“我家主公還在等我回去覆命”

    “也好”金日磾揮了揮手,道:“請尊駕轉告貴主人,就說,今日之事已有結果”

    “嗯”那人連忙恭身頓首:“還請明公明示”

    “那張子重,恐怕輕易不能屈尊他人之下”金日磾閉着眼睛,回想着方纔的種種,輕聲道:“不過,此子與吾等,卻是頗爲相合”

    “汝便轉告貴主:此子頗類驃騎當年,任性敢爲,其志頗大”金日磾緩緩的說道。

    其實,他在少年時曾見過那位驃騎將軍,那位軍神。

    對方的英氣勃發的姿態,給金日磾留下了深刻無比的印象

    而今日所見,那位侍中公,在態度和精神上,簡直像極了當年的軍神

    “諾”對方連忙頓首:“必將明公之言,一字不漏,轉告主公”

    金日磾點點頭,揮手道:“汝自回吧,吾就不送了”

    對方再拜道:“諾”

    便輕身退出房門,只留下金日磾一人,端坐在書房之中。

    他坐到案几前,低頭看着案几上的那本薄薄的小冊子,用帛書裝訂起來的文章。

    他輕輕打開,看着上面的內容:“政治不僅引起戰爭,而且支配戰爭,故而政治的性質決定戰爭的性質”

    “果如當年驃騎將軍,意氣風發啊”金日磾嘆道:“長安對他而言,或許太小了”

    不過,這樣也好。

    未來,他遠征萬里,這朝堂之上,總得有人幫他穩定局勢吧

    從這個角度來說,大家完全可以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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