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就道:“常啊,還不快替爲師,招待客人”
袁常聽着,立刻便是喜不自勝,將田明、楊敘兩人,請到客席坐下,又像個小廝一般,命下人去端來乾果茶水。
自己則悄然的站到了張越身後,輕輕跪坐下來,宛如真正的師徒。
這讓田明和楊敘看的真是羨慕嫉妒恨
“袁常真是好運氣啊”心裏面感慨不已。
那紈絝子,有着張蚩尤門徒的身份,幾乎就等於拿到了一張免罪劵。
只要不作死,就可以安享一世富貴。
哪像他們,不僅僅得給公卿列侯們當牛做馬,像奴才一樣呼來喝去。
更得時時刻刻,小心謹慎,免得不開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給家族找事情。
這樣想着,田明和楊敘內心的妒火,就更加熾熱起來。
但表面上,卻都是端着架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張越看着,嘴角微微一翹,笑道:“兩位君子之名,本官早有耳聞”
“特別是楊氏君子”張越輕輕笑着:“素聞貴家祖傳有諸多祕法,能做種種奇技,楊君更是技藝傳承者”
楊敘聽着,臉色微紅,有些害羞的道:“不敢當侍中讚譽,微末之技而已,終究難登大雅之堂”
“只是微末之技”張越眼角微微一翹:“怕不止如此吧”
楊家
應該叫陽氏纔對
張越笑着起身,道:“梧敬候後人,何必隱姓埋名”
他走到楊敘跟前,看着這個已然失神的年輕人,輕聲道:“想必去疾公也不願見此”
楊敘卻已是背脊發涼,渾身顫抖,牙齒戰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拜道:“小子不知侍中在說什麼”
“梧敬候小子誠未有聞”
“呵呵”張越聽着,輕輕笑了笑:“別緊張”
“既然君子不願承認,那便算了吧本官也不強求”
楊敘戰戰兢兢的頓首道:“侍中明鑑”
此時,他才終於明白,爲何人們要將蚩尤之號,冠以這位年紀不過大自己三四歲的侍中官。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只是一個照面,便能掏出自家的老底,捏着家族的七寸
要知道,便是楊氏本族,也不過是母親和他知道楊氏的起源和來歷。
張越卻是看着這個瑟瑟發抖的年輕人,嘆了口氣。
歷朝歷代,都有着不能說,更不能提的人和事。
譬如,趙宋有斧聲燭影,朱明有小明王和建文帝。
而漢室也有這樣的人物
此人不是一般人所認爲的韓信、呂后、項羽。
而是一個已經死了很多很多年的人。
周呂候呂澤
呂后的親哥哥,高帝的左膀右臂,戰功赫赫的開國元勳。
連史記也不敢多寫的存在。
你甚至無法在史書上找到這位在漢室興起過程中,功勳不亞於韓信、蕭何、張良的名將的具體戰功。
只能從一些邊邊角角的記錄裏知道,這位周呂候有多麼牛逼
你只需要知道一個事情高帝功臣一百零五人,有一半以上,是呂澤舊部
所以,呂后時,追思功臣,追封呂澤爲悼武王
不過
在現在,整個天下,知道周呂候存在過的人,已經屈指可數。
呂澤這個名字,甚至成爲了禁忌。
掌權的劉氏天子,是絕不容許,呂氏有正面形象的人存在的。
呂家必須是一個混喫等死,殘害忠良,無惡不作的家族。
相應的,那些曾經與呂澤關係密切的人,也統統被打壓,甚至削弱存在感。
比如,第二代平陽侯曹窋。
這位曾經當過御史大夫,位列三公的頂級貴族,在太宗後甚至不敢出門。
不止是因爲曹窋立場不堅定,犯過原則性錯誤。
更因爲曹窋的妻子,是呂澤的女兒。
第二代梧候陽去疾,也是如此。
因爲,他是呂澤的義子,曾經服侍過這位漢家外戚。
所以,陽去疾死後,他的爵位和封國,並未由其嫡子繼承,而是從旁支中選了一個子弟,繼承其封國爵位,這就是梧靖候陽偃。
至於陽去疾本人的兒子,則流落民間,成爲了楊氏的起源。
此事,極爲隱祕。
錯非張越曾經翻遍了整個蘭臺和石渠閣的檔案,看到過陽去疾給太宗皇帝的幾份祕奏,從中知道了此事。
否則,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關中大賈楊氏居然是當年的天下第一名匠,漢長安城、未央宮和長樂宮的建造者,第一任漢少府,傳說便是在舊秦少府裏,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將陽成延之後。
既然知道了這個事情,張越當然想知道更多
譬如,楊家是否掌握一些失傳的秦代技術。
比如說,在後世傳的沸沸揚揚的軌道技術。
這是絕對的黑科技
在張越回溯的資料顯示,後世考古學家在南陽境內,發現了一條秦代建造的軌道遺蹟。
其以木軌鋪在路基上,採用了多種超前設計。
雖然是以馬力牽引,但速度卻是極快,據說可以日行數百里。
而陽成延是張越找遍整個石渠閣和蘭臺記錄,發現的唯一一個,或許掌握此項技術的人。
因爲,陽成延當初修建漢長安城、未央宮和長樂宮時,是從龍首山取土建城。
而無論是漢長安城,還是未央宮、建章宮,都是非常龐大的工程。
若從龍首山取土,怎麼運輸是一個大問題
而陽成延解決了這個問題,不僅僅解決了這個問題,還將工期縮短在了一年和半年內
這太恐怖了,除了軌道運輸,張越想不到,還有什麼技術可以實現這樣的速度。
而這項技術,是張越一定要得到的。
而楊家是最可能擁有此項技術的家族
千萬不要以爲,木軌是什麼簡單技術。
就像後世的地球,很多國家都擁有鋼鐵產業。
但幾個國家,能掌握生產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