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八百三十七節 大司農的瘋狂
    張安世聽着張越的話,自然非常好奇,問道:“賢弟有何良策”

    化夷爲夏,從古至今,無數先王、先賢和英雄,都嘗試過。

    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

    有先成功,然後失敗,最後子孫捲土重來,終成大業者。

    更有起先不斷失敗,遭遇挫折,但卻百折不撓,代代接力,最終功成者。

    當代文人的典故之中,就有着無數與此相關的故事、成語。

    篳路藍縷、披荊斬棘、薄伐西戎、城彼朔方。

    而所有的人,所有的故事,無論古今,都有一個共同特徵此事從來艱難,非一朝一夕,所可以成功

    近代,最成功的例子,莫過於百越之地的諸夏化。

    自秦始皇南征百越,深入不毛,直到今天。

    秦漢兩代,百五十年的勤懇經營與無數將士、官員和人民的犧牲,才換來如今百越之地併入中國的結局。

    但是

    即便如此,百越之土,也依然有很多地方的百姓,迄今依然被髮文身、父子同廬而居,懸棺而葬。

    諸夏中國先王

    那是什麼

    交趾、日南、珠崖、詹耳等地,隨處都可以找到依然刀耕火耨、結繩記事,錐發垂鬢,不通文法,更不知自己已經是漢家天子臣民的部族與人民。

    也是因此,儒家現在主流的一些學派,纔會堅持夷狄禽獸,不可與之言的主張。

    概因,化夷爲夏,實在太難太難了

    即使是天縱之資,不世之嬌子,天時地利人和齊聚,沒有百年以上的功夫,根本看不到成績。

    周公、太公、恆公,這樣的聖賢都無法在其有生之年,見到成功的希望。

    楚國、秦國,更是歷經了數百年,十幾代先君的犧牲與付出,才功成圓滿。

    現在,這個小兄弟居然告訴自己,他有良策,有速成之法

    這叫張安世如何敢信

    張越當然也知如此,他笑了笑,對張安世道:“兄長且拭目以待便知”

    張安世聽着,笑了一聲,道:“那愚兄就在長安拭目以待,等候賢弟功成歸來,再把酒言歡”

    內心卻是真的不太相信

    畢竟,這可是連當年的大司馬驃騎將軍,狹不世之功,雷霆之威,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烏恆、渾邪、休屠、義渠、諸羌。

    能臣服,能順從,但變不成真正的漢人。

    哪怕是霍去病在世之時,他們也依舊是逐水草而居,以湩乳爲食,父子同廬,兄弟同妻。

    至於如今

    連當年最忠心的月氏義從,都已經不那麼忠心和順從了。

    故而,張安世真的不看好張越此行可以功成。

    沒辦法實在是史無前例

    自古以來,就沒有人能夠一朝一夕之間,改變一個族羣的心氣、信仰、文化與習俗。

    哪怕是周公、太公這樣的聖賢,窮其一生,能改變的也不過是其治下核心的區域。

    但張安世哪裏能想到,這個時代,出了一個穿越者呢

    辭別張安世,張越直接驅車,到了大司農官署,遞上拜帖,求見桑弘羊。

    很快,桑弘羊就帶着人親自出來迎接。

    “侍中公大駕光臨,怎麼也不先派人來通知一聲”桑弘羊笑哈哈的迎着張越,進了官署大門,就笑了起來。

    他最近心情很不錯,事業更是再上一重樓。

    前些天,他上書天子,提出海船官營,禁止私人擁有和製造可以出海捕魚的大型漁船。

    更將整個遼西到朝鮮四郡的海域,全部劃歸到大司農直屬的海官衙門。

    天子當然不會拒絕。

    立刻就批准了下來,准許大司農新設海官署,專門負責處置和管理出海船舶,特別是遼西、朝鮮四郡的船舶。

    這讓大司農的業務範圍和權柄,一下子就從陸地延伸到了海洋。

    如今,大司農中有些人甚至已經喊出了樓船所至,皆吾疆域的口號。

    端的是霸氣側漏,威風不已。

    他本人,更是因爲此事有功,而被天子恢復了大司農的身份,再也不需要頂着一個治粟都尉的頭銜,來主持大司農事務。

    也是因此,桑弘羊對張越是真的很感激。

    因爲,錯非張越提醒和指點,他哪裏能有今天又如何能找到捕魚這條全新的財源

    在桑弘羊眼中,張越就是一個擁有着點石成金之術的經濟奇才

    更妙的是這個經濟奇才,根本不願意也不想和他爭權奪利。

    人家盯上了軍功,看上了匈奴。

    這樣一來,桑弘羊的地位,非但不會受任何影響,更會在日後,因此沾光無數。

    戰爭這種事情,是大司農最喜歡的事情。

    因爲只有開戰,朝野和天子纔會知道,大司農有多重要。

    纔會明白,漢家絕對不能離開大司農的鹽鐵官營與平準均輸系統。

    也只有開戰,並且是大戰,大司農才能爲所欲爲,趁機擴張權柄,侵佔其他同僚的利益。

    故而,張越在整個大司農官署中,都受到了熱烈歡迎,得到了數不清的敬意和崇拜。

    進了官署正廳,桑弘羊熱情的將張越恭請到客席上,命人奉來茶點,才問道:“侍中公百忙之中,拔冗而來,未知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大司農協助”

    張越聞言,微微一笑,拱手道:“正是有事,欲要勞煩大司農”

    “侍中但請直說”桑弘羊笑眯眯的道。

    “前次,吾曾登門拜訪,請求大司農海官儘快籌措的那些物資”張越看着桑弘羊,道:“不知道,大司農能不能提前將這些物資,運一部分去到上郡狼猛塞備我之用”

    桑弘羊聽着,微微皺眉,想了想,道:“這確實有些難度”

    張越上次來拜訪他,請求大司農海官衙門,爲他準備大批物資。

    這些物資奇奇怪怪,讓桑弘羊看了一頭霧水,甚至不知道張越的意圖。

    不過,想着反正那些東西也不值錢,最多花點資源,運去令居塞罷了。

    所以,他滿口答應。

    但現在,張越卻又登門,想要大司農提前將東西運一部分去狼猛塞。

    這就讓桑弘羊有些犯難了。

    倒不是別的原因,而是成本的問題。

    因爲前次,張越的請求,只是請大司農在今年內將東西送到令居。

    大司農自然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只需要將東西,放到各地均輸平準司的物資車隊、船隊中,順路運抵令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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