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馬匹,到處亂竄。
地面上,橫七豎八的,俱是死屍。
有烏恆人的,也有呼揭人的。
走在其中,聞着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張越看向了那些興高采烈的拿着首級來請功的烏恆貴族們。
這些人,現在已經高興的和過年一樣興奮。
紛紛上前,向張越表功。
這一戰,他們多的,斬首三五十,少的也搶到了好幾個首級。
張越看着,只是輕輕一笑,就道:“諸位都辛苦了,軍功之事,待明日我命鄧爽來此清點,各自記錄”
便打馬而走。
這一戰,只是開胃菜。
殲滅的也不過是最多四百多人的呼揭騎兵。
而且,還是佔了夜襲與人多勢衆的便宜。
此外,這些呼揭騎兵的選擇與他們的技戰術被他帶來的弓騎兵完克,也是獲勝的關鍵。
特別是其主力魯莽的放棄營地,選擇出擊,纔是此役完勝的根本。
接下來,還有數千呼揭騎兵以及那隱藏這些呼揭人背後的匈奴主力。
那纔是真正的考驗
“我必須好好檢討一下了”握着手裏的角弓,張越回想着今夜的戰鬥過程。
其實
能打出這樣的戰果,張越知道,純粹是依靠,馬蹄鐵與馬鐙、馬鞍這三大件,對騎兵戰鬥力的加成。
特別是馬蹄鐵,它使得戰馬的速度,大大提高。
尤其是在這樣沙地草原上,裝備了馬蹄鐵的騎兵,就相當於跑車,無論是速度還是靈活性,都秒爆對手。
但
靠弓箭,是解決不了敵人的
帶着那兩百多呼揭騎兵,邊走邊射,放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風箏。
期間,展開了七八次的回馬射。
但戰果,卻只是射落了不過百人。
“若是騎射可以解決敵人,那麼還要什麼重騎兵”張越檢討着自己。
人類軍事史上,從未有依靠遠程武器,戰而勝之的例子。
哪怕是兩千年後,用着高科技武裝起來的米帝,也依然需要前沿部署大量陸軍。
至於現在
決定戰爭勝敗的,只會是,也一直將會是士兵們的抵近廝殺。
所以
“我需要一支重騎兵”
“衝鋒陷陣,鑿開敵陣”
當然,以弓箭爲主要作戰武器的輕騎兵,也是必不可少的兵種。
戰爭,是一個複雜而嚴肅的事情。
輕騎兵、重騎兵,分工不同。
就像騎兵與步兵一樣,有着不同的戰鬥任務。
在戰爭中,尤其是在像漢匈這樣的兩大帝國的爭霸戰中,任何兵種都不能少
明月高懸,羣星璀璨。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
萬物寂寥,只有幾隻野狼,在空曠的草地上,啃食着幾具牧民的屍骸。
忽然,它們似乎被什麼驚嚇了一般,丟下這難得的免費食物,夾起尾巴逃之夭夭。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山丘的高地上,已經被一羣羣的黑影所佔據。
星光下,草原彷彿被染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輝。
“全體上馬”司馬玄舉起手,高聲下令。
然後,他從腰間,取下一個酒袋,痛飲了其中盛滿的馬奶酒。
略帶酸澀的滋味,馬上盈滿口舌。
隨着他的命令,十幾個負責傳令的親兵,馬上就縱馬而過,沿着山巒,向前下令:“將軍有令:全體上馬”
聲音在夜空下回蕩。
一個又一個的漢軍騎兵,默默的將一直牽着走到這裏愛馬,牽到身前,然後,和司馬玄一樣,將腰間攜帶的酒囊拿出來,痛飲其中的馬奶酒。
接着,他們逐一上馬。
此時,已是午夜之後,天明之前。
東方的天空上,太白星在閃爍着。
忽地,一顆流星劃破天際。
司馬玄仰望着那顆一閃而過的流星,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劍,向前一指:“滅此朝食”
全軍轟然而動。
數百名持着長戟的騎兵,已經如潮水般,從山坡上傾斜而下。
然後,就是成百上千的輕騎兵,揮舞着利劍與環首刀,緊隨其後。
護烏恆都尉,是一支標準意義上的經典漢軍。
這從他們發起衝鋒時的作戰隊形就能看出來。
持戟騎兵在前,他們是箭頭,是鑿穿敵人防禦最值得信賴的依靠。
緊隨其後的,都是負責砍殺與交替掩護的輕騎兵。
武器裝備,五花八門。
環首刀、長劍、長槍,應有盡有。
他們一般以五到十人組成一個戰鬥小隊。
彼此配合默契,前後呼應。
而三到五個小隊,緊密靠攏,形成一個互相掩護的作戰隊形。
全軍由二十來個類似的隊形構成。
層次分明,彼此聯繫。
而他們攻擊之時的聲勢,自然也是非同凡響。
幾乎如同一副完美的藝術品。
就和與東亞相隔數萬裏,天之涯的另一側大陸上,羅馬的重步兵方陣一樣。
是美與力量的完美組成。
看着大軍的陣容,司馬玄嘴角微微翹起,志得意滿。
直到此時,遠方的盆地裏的呼揭人才如夢初醒。
在慌亂中,他們急忙起身,在警戒的哨兵的告警聲中,手忙腳亂的開始組織防禦。
但
一切都已經晚了。
當他們好不容易組織起人手,還未來得及展開時。
漢軍的打擊,就已經來到。
穿着皮甲或者魚鱗甲,拿着長戟的騎兵,如同颶風一樣,直接撞進了營地內。
他們迅速果斷,毫不留情的將手中的長戟平端,撞入了那些驚慌失措的人羣裏。
鮮血與慘叫,幾乎同時響起。
但漢軍的長戟騎兵,卻沒有半分感情。
他們冷酷的和石頭一樣。
面無表情的抽回長戟,然後回身,繼續捅刺,就像捅蘿蔔一般。
與此同時,後續的騎兵,也迅速衝進這個毫無防備的營地。
這簡直就是一場大屠殺
呼揭人甚至沒有來得及組織任何反抗,就已經被漢軍騎兵鑿開了整個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