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九百七十一節 征途(1)
    嗒嗒嗒

    重騎兵的衝鋒,猶如山崩,而且速度極快

    就像一個鑽頭,從西北方向斜刺進了匈奴騎兵的陣列,並立刻鑿開了一個口子,然後順着這個缺口,一路向前。

    狂熱的匈奴騎兵們,發了瘋一般,拼死的上前阻攔、制止。

    但,沒有組織秩序的他們,只憑匹夫之勇,根本無濟於事

    漢軍重騎,輕而易舉的就踏碎了他們,並從他們的屍體上踐踏過去。

    更不提,緊隨而來的輕騎,紛紛在這時候彎弓搭箭,瞄準暴露在外的匈奴騎兵,就是一波急促射

    篷篷篷

    強勁的箭雨,在這一瞬間,就讓匈奴人損失慘重。

    沒辦法,他們從前從未知道,還有人可以在馬背上開弓,根本就沒有人考慮過防禦騎射打擊,更不懂如何規避。

    故而,漢軍取得了無比優異的戰果。

    至少有三百多人,慘嚎着掉落下馬。

    而這一輪打擊,也將匈奴人打懵了

    馬上開弓

    他們中有人見過,但上千甚至更多的人,同時在馬上開弓,而且戰馬保持在機動狀態下

    這就無人見過了

    事實上,在匈奴,能在馬背上開弓、瞄準、射擊的都是絕對的英雄

    號爲射鵰者,是匈奴國內最強的騎兵,哪怕是一個奴隸,成爲了射鵰者也可以立刻成爲貴族武士的一員。

    然而,整個匈奴擁有的射鵰者的數量,最多數百人而已。

    且分散在各部之中,哪怕是單于,身邊也不過百餘射鵰者罷了。

    如今,上千乃至於更多的射鵰者,堂而皇之的出現,並用猛烈的箭雨打擊匈奴人。

    這讓無數人心驚膽戰。

    而趁着這個機會,突進的重騎兵迅速的向前鑿穿。

    同時,一直被壓制的步兵,趁機發起反擊。

    便連弩手們,也丟下了手裏的弩機,拿起了劍盾,加入肉搏。

    戰鬥到現在,弩已經基本失去了作用。

    對步兵來說,白刃肉搏纔是關鍵

    於是,匈奴人便陷入了三面被打,三面受壓的窘境。

    偏偏,狂熱的宗教情緒,依然高漲。

    他們甚至不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什麼問題。

    在薩滿祭司們的鼓譟下,這些思維簡單的匈奴騎兵們,依然高喊着他們的天神,組織着反擊和攻擊。

    只是可惜,這只是匹夫之勇。

    毫無組織與秩序。

    面對訓練有序,配合默契的漢軍,他們的行爲,與送人頭沒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匈奴人無論是身體素質、單兵技能,都是遠遠不如漢軍

    至於組織、配合,更是被甩了十萬八千里

    更不提,漢軍重騎兵的鑿擊,徹底打亂了他們的指揮體系。

    現在,哪怕是軍隊願意聽指揮,奢離也指揮不動他的部隊了。

    於是,戰鬥便成爲了一場表演。

    漢軍的表演

    重騎兵們不斷的衝殺,藉助着自身精良的裝備與碾壓匈奴騎兵的身體素質,簡單粗暴的衝入陣列,再從另一側衝殺出來。

    而不斷聚集起來的輕騎,則像海洋中發現了沙丁魚羣的金槍魚一樣,藉助着高速的戰馬,不斷的用弓矢打擊,時不時的組織一波齊射。

    將戰鬥變成了一場戰術演練。

    正面的步兵們,則配合着騎兵,不斷施壓。

    而在這樣的攻擊下,匈奴騎兵們狂熱的精神,終於冷卻。

    特別是,當他們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被漢軍的弓箭射殺,被漢軍的長戟捅穿身體,掉落下馬。

    他們終於崩潰了

    崩潰的速度,甚至比張越估計的還要短

    沒辦法,他們能夠如此狂熱,是因爲宗教。

    而現在

    事實證明,他們的天神也好,萬物之靈也罷,都沒有顯靈,反而他們的同袍不斷慘死眼前。

    當死者越來越多。

    甚至連薩滿祭司也被弓箭射殺了之後。

    再也沒有人敢相信,自己有什麼神佑了。

    而當這個夢想破滅後,空前的沮喪與失望,迅速蔓延全軍。

    曾經的狂熱情緒,現在全數轉爲怯懦、害怕與恐懼。

    而續相如與司馬玄,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豈會發現不了匈奴人表現出來的東西

    “進攻”司馬玄大吼着,帶着他的親兵們,衝殺了出來。

    “進攻”續相如丟下手裏的弓,抽出長劍,向前一指,數以千計的漢軍騎兵,浩浩蕩蕩的衝了上去。

    而原本的步兵們,更是興奮無比的跟上了騎兵,衝上前去。

    禱餘山下,漢軍渡河的消息,終於傳到了這裏。

    瞬間,整個軍營就炸鍋了。

    奢離帶着主力,去了上游的河曲。

    留守在此的,基本都是些老弱。

    如今,驟然聽聞漢軍主力渡河,立刻人人自危起來。

    有人想要去立刻通知奢離率軍回援,也有人想要收拾包袱,趕快逃跑,更有人想率軍去與渡河漢軍作戰。

    那位老薩滿,更是如驚弓之鳥,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他眼珠子一轉,便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面臨一個巨大的危機

    若不能好好應對,恐怕會被憤怒的人羣,撕成碎片

    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若再拖下去,他就可能會被匈奴人裹挾着一起死在這裏。

    “我必須想辦法逃”

    可是往哪裏逃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匈奴他是一點都不熟。

    而漢

    得了吧

    他可不想跑回去繼續過苦日子

    就在此時,幾個已經是他的腦殘粉的薩滿祭司,走了進來,跪到他面前,磕頭道:“偉大的屠奢祭祀啊,如今漢朝人渡河,天神可有什麼啓示下面的牧民與奴隸,都非常驚慌,都需要您的指引”

    這些天來,這個老薩滿在此地的匈奴部族之中,可謂是風光一時無兩,從上至下,都是膜拜不已。

    尤其是底層的牧民與奴隸,更是徹底成爲了他的死忠粉。

    若有人敢質疑這位在聖山侍奉天神與日月之靈百年的屠奢薩滿,立刻就會被人撕了

    這不止是因爲他本人的表演,更因爲這些人自己的腦補。

    這亦是宗教最強大也最恐怖的地方。

    腦補的威力,無法想象

    聽着這些人的話,老薩滿眼前一亮。

    作爲一個職業神棍,他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嗖的睜開了眼睛,然後悠悠的道:“天神向我啓示了一場大災難”

    “來自南方的惡靈,將肆虐引弓之民的牧場”

    其他人一聽,立刻慌了神,紛紛磕頭道:“偉大的屠奢薩滿啊,請您向天神祈禱,請天神憐憫憐憫我們吧”

    老薩滿聽着,嘆了口氣,道:“天神自然是慈悲的”

    “然而此次災劫,乃是天神爲了懲罰匈奴人過去不虔誠侍奉和奉獻、祭祀而降下的災劫啊”

    “神明發怒,乃是要告誡匈奴人,應當虔誠”

    “不虔誠者,必爲神罰”

    “我們很虔誠啊”有人哭着道:“還請屠奢祭祀,向天神秉明”

    “唉”老薩滿深深的一嘆:“也罷我便指明一條生路吧

    “你們跟我走,一起向西,去天神爲匈奴人準備的避難所”

    “這裏將會化爲灰燼,爲惡靈所毀”

    “留在這裏的人,全都活不了”

    “屠奢祭祀慈悲屠奢祭祀慈悲”衆人連忙磕頭,千恩萬謝。

    然而,在場的不止有這些薩滿祭司,還有許多日夜守候在屠奢祭祀穹廬之旁的匈奴武士、牧民乃至於奴隸。

    於是,當這位屠奢祭祀持着他的法杖,被人攙扶着,走出穹廬時,數不清的信徒,已經聞訊而來。

    然後,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起來,拖家帶口的,跟上了這位屠奢祭祀。

    等到上層的貴族們察覺時,他們才知道,那位無所不能的屠奢祭祀已經走了。

    而且,還帶走了數以千計的牧民、武士、奴隸及其家眷。

    而且,還有無數聽到消息的人,正在拖家帶口的奮力直追。

    於是,一夜之間,禱餘山下的匈奴大營,便成了一個近乎空殼的存在。

    以至於辛武靈率領的先鋒,抵達此地時,他們只看到了一個一片狼藉的營地,以及數不清的牛羊牲畜,漫山遍野的散落着。

    當陽光再次照耀大地。

    張越站在了極有可能是後世的成吉思汗的大翰耳朵的土地上。

    這個極具戰略價值的盆地,終於落入了漢軍的掌握。

    同時,漢軍還消滅了此地的匈奴騎兵。

    至少斬首兩千餘,生捕三千多,餘者逃散。

    當這支匈奴騎兵被消滅,意味着,姑衍山和狼居胥山,已然向漢軍敞開了門戶。

    從此無論是北上姑衍山,狼居胥山,還是折向攻擊餘吾水,都是漢軍的選項了

    張越現在,只需要決定,是繼續偶像的征途,還是選擇更冒險的路線去攻擊更遠,但戰略價值更大的餘吾水流域

    “餘吾水”砸吧了一舌頭,張越微微搖頭:“還是不能打啊”

    “太遠了”

    從俘虜嘴裏得到的情報顯示,匈奴單于狐鹿姑已經率軍返回了。

    留給張越行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沒有機會再趕在匈奴主力回來前,遠征餘吾水,並從容撤回。

    只能是,追隨偶像的道路,禪姑衍而封狼居胥山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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