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九百八十二節 混亂之治(1)
    漢軍將營地,臨時紮在了崖原的南岸西部一片低窪地附近。

    數不清的牛馬與橐他,不斷的匯聚到這裏。

    營地周圍,烏恆騎兵,耀武揚威的策馬奔馳,在匈奴俘虜們面前炫耀着他們的威武。

    張越走入軍營內,一路上數不清的人紛紛致意。

    烏恆人與匈奴人,更是頂禮膜拜

    沒辦法

    就像電子競技菜是原罪,帶兵打仗,能打贏就可以擁有一切

    一個能證明可以打勝仗的將軍,無論在什麼時代,都會成爲偶像,被人神化。

    一路在衆人的仰慕與崇拜的眼神下,張越走到中軍大帳,推開帳門。

    已經在這裏等候許久的將軍、貴族紛紛起身恭迎:“末將外臣等恭迎侍中”

    “免禮”張越徑直走到上首,擡手道:“諸公請坐”

    於是,大帳內的諸將各自落座。

    司馬玄、續相如、辛武靈自然是坐在張越兩側。

    而虛衍鞮作爲匈奴姑衍王,則敬陪在旁。

    烏恆、匈奴各將則矗立在兩側的漢軍將官身邊。

    人人聚精會神,目光灼灼,看向張越。

    “各軍正的報告,吾已經看過了”張越笑着道:“此番,諸公皆是立有大功,相關功勳,吾已著帛書,快馬傳報長安,稟報天子”

    “相信不久,陛下的封賞詔書就會抵達”

    衆人聽着,都是面帶笑容,紛紛拜道:“一切皆賴侍中公運籌帷幄,部署得當,末將外臣等不過尊而守之而已”

    這場遠征,一舉打穿了整個匈奴的弓盧水防線,攻下匈奴龍城、聖山。

    自鶄澤之戰開始,漢軍前後擊破、擊潰、殲滅匈奴騎兵四萬餘人,斬首、捕虜接近三萬,生得匈奴右賢王奢離以下貴族數百人,逼降匈奴姑衍王虛衍鞮及其姑衍萬騎,俘虜、繳獲牛羊馬匹數十萬,黃金八萬金,其他物資無數,更俘得匈奴部衆數以萬計。

    自雁門出塞開始計算,漢軍遠征超過一萬里。

    創下了霍去病時代後,最輝煌、最燦爛同時也是最富傳奇性的勝利

    對於參與這場偉大征途的每一個人來說,這份履歷都是沉甸甸的。

    而且,地位越高,所得將會越多

    以至於,包括續相如等高階將官在內的將軍們,都已經向張越主動提出了,將朝堂的賞賜以及本該分配給他們的戰利品,平分給其部下士兵。

    這不是他們高風亮節,不愛錢財了。

    而是,與這功勳帶來的爵位以及地位,區區財帛,已然無足輕重

    既然如此,與其貪圖區區財帛,落下一個愛財的壞名聲,倒不如將這些東西,主動分給部下,拉攏人心,爭取更多支持與死忠,爲將來打一個好基礎。

    “諸公不必謙虛”張越笑着道:“若無諸公之佐,吾安有今日”

    於是,便道:“依照諸公的功勳,吾與諸軍正商議過了,能爲諸公爭取封侯的,一定會爭取”

    “此外,校尉以上,兩千石、封君之名位,也都會盡力爭取”

    這可不止是爲了拉攏和爭取人心,爲將來做打算。

    這其實,也是張越本身必須儘可能努力和爭取的方向

    關乎顏面,更關乎這次遠征的歷史定位。

    列侯、關內侯、封君、兩千石、九卿數量越多,排面越大,將來史書上的筆墨也越多。

    反之

    部下沒幾個列侯、兩千石、九卿撐場面,天下人恐怕會覺得,張越這一次的遠征,只是打了一羣類似羌人的戰五渣雖然其實,張越面對的敵人,最難啃的只是衛律兵團,奢離的漠北兵團,在漢家面前,真的是戰五渣。

    更麻煩的是,這還可能導致,漢軍軍方的很多人,會覺得張越沒能耐連待遇都不能給部下爭取的將主,再厲害也沒有幾個傻子肯跟。

    所以,該爭取的必須爭取,爭取到的,還得想辦法提升起來

    這看上去有點像後世的飯圈撕逼,但正治還真就是這樣。

    你不去爭取,不去撕,就會被人打壓。

    衆將聽着,一下子就放心了。

    誰不知道,侍中張子重是天子心腹,太孫肱骨

    如今,他既然都放話了,那麼大傢伙的待遇就只會高,不會低。

    於是,所有人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有人笑,自然有人哭。

    數千裏外的趙信城,匈奴單于狐鹿姑的王庭大纛終於回到了這座尹稚斜所建的城塞。

    衛律帶着城中貴族,出城迎接。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濃郁的哀愁。

    過去的半個月,讓他們摸清楚了自己如今所面對的局面。

    餘吾水以北的漠北北部地區,現在幾乎全部落入了那位莫名其妙崛起的屠奢薩滿控制下。

    而在餘吾水以西的廣大草原、山區,屠奢薩滿的信仰,如附骨之疽,無孔不入,甚至滲透進了四大氏族、孿鞮氏之中。

    其傳說與故事,如燎原之火,迅速的擴散開來。

    哪怕是高層,用盡力氣鎮壓和清理,也無濟於事。

    剛剛經歷了慘敗,丟掉了龍城與聖山的匈奴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精神上的麻痹。

    而那位屠奢薩滿,適逢其時,其宣揚的理論,更是無比契合了匈奴各部當前的心理。

    更有着母閼氏做幌子,導致即使是四大氏族與孿鞮氏的高層,也有相信和信奉者。

    因此之故,趙信城內撕逼的事情,竟然減少了。

    無論是支持狐鹿姑的還是反對狐鹿姑的人,現在都開始爲那位屠奢薩滿而頭疼。

    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定位對方。

    更沒有能做出決定。

    哪怕是衛律,也是一籌莫展。

    於是,不知不覺中,趙信城內居然達成了共識這個鍋,得狐鹿姑來背,這個事情,必須由身爲單于的狐鹿姑來做決定。

    這說起來雖然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但在匈奴的國情下,卻是非常合理。

    因爲,匈奴雖然表面上好像是一個君主制的帝國,但實際上,祂只是一個部落聯盟。

    除了孿鞮氏外,須卜、呼衍、蘭氏、丘林四大氏族,在其國內也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此外,後族顓渠氏以及一些別部,也有着巨大的分量。

    單于只是各部族和氏族的領袖。

    故而,匈奴人每年都要舉行碲林大會,召集所有勢力首領開會,劃分利益,確定地位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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