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人口,向着新豐聚集,更有許多家庭,拖家帶口,往新豐遷徙。
短短兩日,就有差不多一千戶的百姓,打算搬去新豐了。
這嚇壞了整個鴻門的地主
他們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若沒有佃戶、奴婢,誰去給他們耕作
靠他們家的那些大少爺、大小姐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但
他們又沒有什麼辦法來阻止這一切,去告狀吧,找誰告呢
官府
且不說有沒有衙門敢接這個案子,就算接了,怕是端坐高堂之上的大員,驚堂木一拍就吆喝了起來:“堂下何人緣何狀告本官”
找後臺
如今,他們曾經的後臺靠山,已經全部裝死了。
甚至已經有人在忙着切割關係了。
一個敢幫他們說話的人都沒有
哪怕他們託了關係,去找丞相府的人,想着敵人的敵人就朋友,結果,派去聯絡的人被丞相府的人直接抓起來,丟進了監牢,罪名是誹謗太孫殿下。
好不容易花了血本將人撈出來,再打探清楚事情始末,每一個人都感到脖子發涼、寒毛倒立
根據他們重金疏通的關係的那人的說法是:“你們是想找死嗎這個時候想拖丞相府下水嗯當丞相府是傻子嗎還好你們接觸到的人級別不高,否則,都不用張蚩尤出手,丞相就會摁死你們”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中的聰明者才醒悟過來。
現在,丞相和整個貳師將軍系,哪裏敢主動摻和鷹楊將軍的事情
避都來不及
若有事情找上門來,爲了洗脫嫌疑,也爲超脫事外,丞相府的人只會比鷹揚系的下手更狠
爲何
答案是如今的貳師將軍正在前線全力指揮大戰,整個貳師系將賭注都壓在了戰爭上。
任何可能干擾或者影響前線的事情,都會被他們視爲大敵,優先處置。
而現在,貳師系最怕的就是落人口實,給那位鷹揚將軍撕毀承諾,下場甚至直接介入河西戰爭的藉口。
而他們傻兮兮的送上門去,簡直是蠢不自知,在丞相和貳師將軍的人眼裏,他們的行爲,甚至可能會被理解爲鷹揚系自導自演的鬧劇。
直接標黑,精準點草,自是合情合理。
於是,這些人悲哀的發現了自己在這個國家的地位,並不比那些曾被他們欺壓、剝削、壓榨的農民高。
在頂層眼中,兩者其實是一個階級。
都是韭菜,皆爲螻蟻。
生死無足輕重,興衰不值一提
搞明白這一點,這些地主豪強們回到家裏,就只能唉聲嘆息,自怨自艾。
但現實又逼迫他們不得不解決問題。
因爲,倘若在奴婢們走了後,佃戶也跟着跑路。
那麼,他們的土地今年恐怕會絕收。
那不僅僅因爲着今年顆粒無收,還意味着前期的投入,全部打水漂。
爲這些土地而高價購入的水車、耬車、種子、肥料等,可是一筆不菲的數字。
沒辦法,爲了阻止佃農繼續流失,這些地主中的一些人只好開始減租減息。
地租直接從七成,降到五成,從前借的錢的利息免掉一半。
又拿出鄉黨之情,保證以後,一定好好善待鄉鄰。
然後,又進一步的退讓到只要留下來,地租直接優惠到四成,利息減免七成,並不計算複利。
這樣好說歹說,才留下了一些佃戶。
而減租的事情,只要有人開頭了,就再難抑制。
很快,整個鴻門的地租,都開始下降。
沒辦法,不降地租,佃農就要跑光了
沒有佃農,他們土地再多,也沒有半分收益,甚至要虧本
畢竟,朝廷可是從不管什麼客觀理由。
分攤到土地上的芻稿稅、田稅,都是要收的,交不上的,直接抄家、抓人。
這個時候,張越和劉進,已然離開鴻門,開始渡河,前往萬年。
經過鴻門一役,劉進真是大開眼界。
一路上,一直找着張越討論鴻門的事情。
“卿之妙策,孤真是歎爲觀止啊”劉進誇讚着:“不動聲色而解一縣之難題,折服全縣豪強”
只是想着,看到的那些地主豪紳們喫癟與窘迫的神態,劉進便只覺得念頭通達,爽到不行
更妙的是這一次,除了鴻門那幫劣紳地主外,所有的參與方全部賺了。
鴻門縣,解決了多年的沉珂之疾,還幫助大量佃戶和貧民爭取到了相對不錯的地租。
百姓負擔直接減半
更有大批的佃戶與貧民,跟着新豐來的商隊,前往新豐務工。
而新豐方面,則得到了大批優質的廉價勞動力。
像是那些奴婢、逆旅、寄客,都是非常優質的勞動力,任勞任怨,只要給口喫的,就能從天明做到日落。
工錢卻低的可憐
按照他們與新豐、鴻門之間籤的契約。
他們是作爲鴻門縣借調給新豐縣,然後由新豐縣縣衙派遣至諸工坊的工人。
契約規定,他們將無條件服從官府的調配和管理,爲作坊勞作三年,以償還官府爲他們贖身的本息。
當然,三年期滿後,他們除了獲得自由身外,還將拿到根據其表現,得到一定數額的薪酬。
還將學到技術
這對那些過去可憐的奴婢來說,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而對新豐和鴻門兩縣的官府來說,這個事情同樣賺了。
鴻門縣看上去支出了很多,但實則,贖買費用早就有人兜底。
花個兩三萬錢就得到一個青壯勞動力三年的使用權,作坊主們笑的頭都歪掉了。
在這個裏面,唯一的輸家,就是鴻門的地主豪強們。
他們除了得到了一堆五銖錢外,損失慘重。
就是那些五銖錢,也將很快全部被吐出來
因爲,劉進已經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對鴻門境內的土地與人口進行清查。
這是他的領縣,他想怎麼玩就可以怎麼玩
這樣想着,劉進就問道:“張卿,你說,孤去萬年也這樣搞一下如何”
張越一聽,立刻就笑了:“殿下,萬年不同於鴻門,那可是陵邑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