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後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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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紀兩百二十五年,興平四年七月。

    一艘黑色的戰艦,劈波斬浪,在風暴中依然堅定向前。

    戰艦的桅杆上,黑色的龍旗,迎着風暴高高飄揚。

    穿着絳黑色的海軍軍服,胸前掛滿了爵位勳章的將軍,走到艦橋上的甲板,然後他看到了正在艦橋上抱着手沉默的一個年輕人。

    於是,將軍對年輕人行了一個傳統的,只有貴族之間纔會互致的禮儀他微微作揖,身體前傾,雙手合十而拜:“世子殿下,您在想什麼呢”

    年輕人回過頭,看着將軍,也回了一個同等的禮節,然後答道:“不瞞君候,孤方纔在想”

    “一百年前,孤的先祖與劉氏、張氏的先祖,在長安城同立誓”

    “以天下爲重,共尊漢室,扶保社稷”

    “從此海內歸一,天下皆漢”

    “是爲中央之國,地上天朝”

    將軍聽着,肅然起敬,跟着感慨道:“開國元勳們,殫精竭慮,舍小家而用大家之義,放棄爭議,以兄弟手足相待,父子叔侄論敘”

    “這是吾等後輩所遠遠不及的,也是元勳們之所以被稱爲聖人,永爲後世垂記的緣故”

    一百年前,英王世子張章、唐王李玄機、漢王劉去病,在長安盟誓,約法天下。

    以漢爲天下主,社稷王。

    漢帝之位,劉氏天子禪讓英王世子章,而漢帝自去帝號,改稱漢王,移身毒,最後建都身毒的濱海之地,稱新長安孟買。

    但其實,彼時的帝王之位,已經只是名譽性質的頭銜。

    國家真正的權力,歸於內閣與州郡大臣、賢良文學共商會議。

    而且,因爲張氏虎踞神州本土,劉氏則據身毒之土,李氏唐王,居於遠西之濱。

    彼此相距遙遠,以當時的條件,一年也未必能有幾次官方往來。

    所以,彼時三王盟誓,以兄弟叔侄論敘有關方面的地位。

    張氏爲兄,劉氏、李氏爲弟。

    同時,有關各方,實行自治。

    各有各自獨立的軍事、外交、財政、立法與體制。

    但十年後,情況就有了新的變化。

    被漢軍趕出身毒,流亡海疆的衛氏,橫渡大洋,泛舟於扶桑,發現了殷商遺民所居的新大陸。

    隨即衛律之子衛殷率軍入主扶桑,重建大魏。

    然後,衛殷遣使來長安,與漢協商,由之,漢室大家庭多了一個以殷商大陸爲地盤的新兄弟、新手足。

    其後數十年,不斷有貴族、遺民,泛海西走,進入新大陸,割據那些未曾被魏控制的地方。

    於是建立起了數十上百個大大小小的公國、候國。

    而這些國家,一方面臣屬建都於大梁紐約的大魏,另一方面,也受長安冊封,爲漢臣。

    至此,大漢帝國,形成了四個主要支系組成的帝國。

    東有中國,西有大唐,南有大漢,北有大魏。

    其中,中國依然實行執政大夫議政制度,並建立健全了賢良方士與郡國兩千石共商的體制。

    還修正了法律,通過天子之法,實行大一統制度。

    既全國服從中樞,中樞服從丞相的體制,而丞相及中樞執政,則從天下郡國兩千石中選拔,每任執政不得超過兩任,且不得連任。

    更有潛規則,不允許同一家族五代以內的血緣關係之人,連續出任執政或者丞相。

    而移於身毒的漢王,則在新長安,建立了宗周的藩王體系。

    依託着身毒海濱地區,通過控制和扶持身毒土著的土王,進兒實現統治。

    至於遠西的大唐,則實行着標準的軍國體制。

    唐王威權自用,說一不二。

    一邊捶打着那歐羅巴的羅馬人和日耳曼、高盧人,一邊從中國大量遷徙人口,爭取移民。

    最奇特的,則是殷商大陸上的大魏。

    自從魏文王衛殷建都大梁後,這大魏就一邊模仿和學習中國之制,也建立了執政大夫制度,一邊又學大唐,強調魏王的地位與神聖。

    所以,就搞出個四不像。

    而大漢帝國,如此混亂和龐大的體系。

    自然是給子孫後代,留下了不知道多少頭疼的事情。

    到了如今,這種事情,綜合到一起,已經是讓這偌大的帝國,陷入了嚴重的爭議與分歧之中。

    也就幸虧,當年那位丞相,如今被尊爲聖王的英武王張子重,在其人生的最後幾年,不顧老邁之軀,連續出訪唐、漢、魏。

    又說服本土的貴族和官員,終於在其臨終前,確定了最終的國家聯合體製爲聯邦帝國

    中國是兄長,其他三國是弟弟。

    兄長負有對弟弟們的責任與義務。

    弟弟們則爲了對兄長感謝,願意將外交、軍事的權力上交哥哥。

    各國只保留最基本的軍事權力,譬如警衛、護軍、衛生醫療等等。

    但遂行戰爭的軍隊,則全部受長安指揮。

    此外,各國還同意,願意修改各自的法律和制度,使其不與中國的根本法違背。

    所謂根本法,便是俗稱憲法的那十二部法律。

    此外,各國還上繳了大部分的財政權,只保留一部分稅收,用於維持本地地方官員的開支。

    當然了,做出了這麼多犧牲。

    作爲本土的中國,犧牲也很大。

    不僅僅是經濟上,要扶持這些落後的欠發達的弟弟們。

    更要全面負擔各國的國防與海防,同時還要承擔起救災和賑災的責任。

    此外最重要的就是正治上的讓步了。

    丞相,這一代表天子,遂行統治的職位以及輔佐丞相的執政大夫們,也需要由三國的兩千石、貴族們選舉。

    而且,爲了照顧這些弟弟們,三國在選舉中還頗有優勢。

    一般,只要一國橫下心來支持某位候選人,丞相未必能選上,但執政大夫卻穩穩的。

    在史書上,這些事情,自然是被記錄偉光正。

    天子、英武王、魏文王、漢宣王、唐明王,個個都是爲國爲民,個個都是舍小家而顧大家。

    但只有局中人才知道,當年的事態有多麼兇險

    年輕人就深知這一點。

    他看着腳下的這艘鋼鐵戰艦,以及艦首那三聯裝的巨大炮口。

    便想起了自己祖父和自己說過的事情:“永德三十二年正月,漢丞相英王張毅,親乘伏波號戰列艦,率一百三十二艘戰艦組成的無敵艦隊,巡遊四海,艦隊所至,所向睥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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