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爲殺人兇手了,心裏能夠沒病嗎?
柳御有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問題,比如說寫恐怖類的,他就不會去想在幕後作祟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是鬼,是怪,還是鬼怪?
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他只是需要有一個這麼反面的存在,雖然儘可能在某些地方做得更加合理一些,但爲了製造恐怖,總有些地方顯得不夠順滑,哪怕文筆可以消除這種不順滑帶來的生硬感,讓一切自然而然,如同柯南之中每一個殺人詭計一樣輕易被完成。
但他自己知道,某些東西還是不一樣的。
難得有機會處在自己小說所演化的現實之中,柳御想去看看,就不動聲色地跟上了那兩個姑娘的腳步。
她們彷彿沒有看到他,或者沒有注意他的存在,依舊有說有笑。
“親愛的,我真的不是記錯路了嗎?這裏怎麼會有一個小鎮?”
一輛車開過這段路,車速放慢下來,落下的車窗之中飄出這段話,同時,開車的那個女人把頭探出來,詢問路過的兩個姑娘之一。
“你們一定是外地來的吧,這是莫克鎮,誰不知道呢?”
姑娘這樣答着話,哈哈笑起來,像是在嘲笑外地人的見識少。
女主角笑了一下,溫言道:“你們不要介意,薇薇安沒有惡意,她就是愛說這樣的冷笑話,這裏是莫克鎮,你們是要去什麼地方呢?如果不着急走,可以在這裏遊玩一下,鎮子上的狂歡節很快就要到了,很有意思的。”
女主角是好意,然而……
柳御看了看手中的筆,什麼狂歡節啊,就是惡魔的晚宴,天知道什麼神神鬼鬼,奇怪的傢伙會在那時候收割人命啊。
“這裏沒什麼好玩兒的,狂歡節而已,哪裏沒有,一個小鎮,有什麼好看的。”
柳御不客氣地說。
他看到了地面上自己的影子,那麼就是說,他是真實存在在這裏的,被筆帶過來的,並不是不可見的意識,他們能夠看到他,只是因爲筆的影響,把他當做了一直在這裏的人,並沒有覺得他的出現意外且突兀罷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吶!”
薇薇安不樂意了,她聽不得別人說自己的家鄉不好,就是女主角,臉色也不好看,想要爲自己的居住地辯解兩句。
柳御的手腕上戴着手錶,他看了一眼時間,就是耽誤的這一會兒,恐怕該發生的已經發生,女主角就算是趕去了也不可能再看到什麼疑似大boss的影蹤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但現在……“我只是說我的看法,有什麼錯啊?”
柳御絕不肯對姑娘們說兩句好話。
倒是那位開車的女士,並不知道柳御的好心是爲了避免他們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和驚嚇,圓場一樣說着:“這樣不可夠紳士,既然姑娘們這麼說了,那麼,我覺得我有必要留在這裏看看狂歡節好不好玩兒,本來就是出來玩兒的嗎?”
發現制止不了,柳御也不再努力,沒有跟兩個姑娘爭辯,直接離開了。
走遠一些,他詢問筆:“意外進入的陌生人會怎麼樣?”
“你覺得老子爲什麼說你造孽,該死的死,活下來的,呵呵,能有幾個!”
筆的聲音略顯冷酷。
柳御沉默了,他的小說結局都是黑暗的,也就是說全滅是最好的結局,如果活着的話……
“那些演化完,走到劇終的會怎麼樣?”
如果一個故事完結,寫在小說中的劇情全部走完,迎來最後的全滅結局之後,那麼作爲這個小說發生的背景,比如說此刻的莫克鎮,會怎麼樣呢?
“等到有人住進來,足夠人數之後,重啓莫克鎮的故事。”
筆的聲音透着幾分嚴肅。
屬於莫克鎮的故事,當它被創作完成之後,現實中出現的這個莫克鎮就是永久存在的了,哪怕周圍人會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鎮子感覺驚恐,但它會一直存在,爲鎮子之中會發生的恐怖故事而存在。
本來還有幾分新奇和輕鬆的心情,到這會兒變得格外沉重,他故事之中的主角和那些被他連同鎮子一起創造出來的“紙片人”背景板,只能撐過第一次的故事結局,等待全滅之後,第二次的故事,必然會是由這個世界之中活生生的,不是突然冒出那種,而是有着完整成長經歷的人來演繹。
演繹同樣的故事,迎來同樣全滅的結局,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永遠沒有盡頭,只要有人忘記莫克鎮的故事,就會再次導致悲劇,這種結果,可能會讓莫克鎮自此成爲禁地,不讓人通行的禁地。
“可以結束這種循環嗎?以這一次爲例,結束這次循環。”
柳御深吸一口氣,他對異能沒有多麼大的渴望,同樣,對神筆這種能夠讓普通人瞬間超凡的工具也沒太多的嚮往,也許滿足的是童年的幻想,可現實中,能夠用到的地方真的不多。
這個世界因爲是筆中世界,完全被筆掌控的小世界才能夠讓小說演繹成現實,而放到大世界之中,這個能力撐死了也就是改變周圍的小部分環境,並不能夠憑空製造更爲真實的人,遠遠達不到現在這樣的效果。
“不可能。”
筆回答得堅定。
柳御詫異:“我是作家,這是我寫的小說,我改一下結局,或者乾脆抹除這本小說的存在,不再發表不就好了?”
如果沒記錯,這本小說哪怕已經刊印,卻也還沒有售賣,一把火毀掉所有,只當它不曾存在過不就可以毀掉這個莫克鎮了?
“想什麼沒事兒吶。”
筆的口氣很嘲諷,感覺到柳御握筆的力道,這才匆忙說,“這是不可能的,作家創作出來的小說,跟作家有什麼關係!”
這話不是很好理解,作家和小說的聯繫,不就是小說是作家創造的嗎?怎麼能夠說沒有聯繫呢?
“這就像是一個孩子,當他生下來之後,他走向何方,做什麼事情,父母能夠管得到嗎?”
筆的比喻很是生動,還進一步說明了,“作品如孩子,誕生之後的解讀和作者的思想無關,也許你寫的時候想的是怎樣怎樣,可通過文字化爲現實之後,你的思想再改變,希望它怎樣怎樣,它也不可能隨着你的思想走了。”
柳御微微點頭,這個他還是能夠理解的,他現在怎麼在腦子裏想讓結局改變,都不可能改變,可——“如果我加一個番外呢?正好這個小說沒有發表,如果加一個所有人都是在做夢的番外,如何呢?”
這樣是否能夠更改現實呢?
“做什麼美夢吶,孩子都生下來了,你再把他塞回去,不說塞不塞得回去,就說這件事,本身就有問題吧!”
筆一點兒也不贊同,哪怕它以前沒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可它就是知道,這樣行不通。
“那你說怎麼辦?”
柳御認爲,筆帶自己過來走一趟,絕對不是爲了讓他跟自己的主角親密接觸來的,而是要讓他做什麼。
“很簡單,誰的鍋誰背,你要是能夠親自找到大boss,在所有人死亡之前找到罪魁禍首並且殺死對方,這個循環就會終結於此,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們也就都能過上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對這個世界之中的一切,筆都富有一種博愛之心,哪怕是被柳御創造出來的這些人類,也如同它的孩子一樣,被它毫無差別地喜愛着。
“好。”
柳御乾脆利落地答應下來。
筆沒有想到他會答應,還在說,“雖然你——你答應了!”似詫異了一下,筆的口氣也緩和了,“你放心,這樣不會影響你所能使用的力量,在外面,還是一樣的。”
筆顯然很清楚自己是作爲工具存在的,一種發揮異能的輔助工具,如果一定要代替魔杖的地位,也還行吧。
無論是特殊功效還是加成作用,它都可以。
柳御不知道筆這會兒的心思已經飛揚到了外面,儼然一副肩負重任的樣子,柳御沒有接話,而是分析着筆這段話之中的意思,無限循環的力量該是怎樣的威力,是約略能夠想到的,可如果的力量不會爲他的作爲改變的話,那麼是不是說他所能發揮的力量在演化的那一刻就已經確定下來,之後的走向,還有循環所得到的力量,都不再跟他有關。
最大的獲利者,除了筆還能有誰呢?可它並沒有對此感到喜悅,而是爲這些無辜者的命運擔憂,還真是個心慈人善的暴躁老哥啊!令人刮目相看。
有的時候,異族對人類的愛,竟然還超越人類對人類,真的是……幸好沒被它比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在錯過了平安夜後又錯過了聖誕節,但這並不影響快樂!大家也快樂啊!感謝在2021-12-2523:41:39~2021-12-2623:34:45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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