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腦袋都感覺晃盪了一項,瞳孔擴散,完全是懵了!

    爲什麼會是在醫院?

    他一直愣了很久,在胖妞的叫喚下,才漸漸回過神來。

    “你沒事吧!”胖妞問道。

    人民醫院!

    他跌跌撞撞,回來現實世界的虛弱,再加上心神上的打擊,搖搖晃晃的撞到了好幾個個路人,就連胖妞一直在他背後叫他,他一直都沒有聽見,下意識兩耳就屏蔽了任何的說話,周圍一切都好像是畫中一樣,只有自己獨立。

    他的腦袋只有珊珊的倩影,迫切的想要見到珊珊。

    出了萬達,眼神着急的就攔了一輛的士,就連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錢都沒有發覺,他的心裏,腦袋裏只有那個倩影。

    以至於下車衝進人民醫院的時候,的士司機也跟着他跑了進來,畢竟坐霸王車這種事情雖然少見,但是並不是沒有,能來人民醫院的,也有挺多很着急看望親人,忘記付錢的,也有很多借着急忙忙的神態,硬是一衝進醫院,的士錢都不給,的士司機認爲林立是後一種,因此態度多少有些蠻橫了起來。

    醫院內人來人往,比菜市場也少不了多少,滿鼻子裏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楊遠上拎着保溫瓶步入人民醫院,裏面是紅棗黑木耳薑湯,有助如擴通腦血管,減輕腦血管堵塞收縮,一如既往的有半年時間,他都輪着換各種的湯水,帶來人民醫院給自己的愛女。

    只是一進醫院大門,一場喧譁就吸引了他的視線!

    原因是一位年輕人搭的忘記付錢,然後急忙的問護士親人病房在哪,的士司機又不依不饒的,硬是要他付費,不然別想走。

    楊遠上上前,爲林立付了的士的費用,拉着他一邊搭電梯。

    “伯父!珊珊怎麼了?爲什麼會在人民醫院。”林立擔心的問道,他現在心亂如麻,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楊遠上是一間公司的經理,腹部頗有些肚腩,爲人慈眉善目的,有點像彌勒佛那樣,因此珊珊很多時候都叫自己的父親作大佛,楊遠上也是很是高興的接受這個花名,自己愛女給自己取的花名,總是與衆不同的。

    此刻,他原本慈眉善目的表情露出苦楚,眉頭成川字已經很久了。

    他拍了拍林立的肩膀,沙啞的道:“你回來太好了,去見一下她吧。”

    楊遠上的聲線帶着些許沙啞悲意,林立浮現出很不好的預料。

    “她怎麼了?”林立繼續追問。

    楊遠上頗爲可惜的看着林立,他是非常贊同自家愛女和林立在一起的,奈何上天從來沒有過好得之心。

    “珊珊自出生就患有先天性腦血管萎縮引發垂體漸壞死,醫生一直說她很難活過20歲,現在22歲,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楊遠上搖頭苦說道,他們早有預料生死,直到現在真的面對差不多來臨的時刻,仍然很是難以接受。

    林立呆若木雞,接受不了這種事實,喃喃的道:“怎麼會,珊珊這兩年活潑亂跳的,我們去過很多地方玩,見證過很多地方,她身體一直很健康,爲什麼這個時候!”

    楊遠上沉重的按了按林立的肩膀,道:“是我們瞞着你的,也是因爲你的存在,珊珊才能夠多堅持兩年的,謝謝你了,立仔!”

    “我們心裏都有準備了,你陪伴珊珊最後一段時間吧!”

    林立整個人自言自語,完全沒有辦法聽進楊遠上的話語,不敢置信,自己這麼辛苦,未來林立付出了一切,巴里爲了讓自己回家,主動跑出閃點,而現在回到現實,卻是要失去一切?這讓他如何接受!

    “叮!”

    電梯門開了,面前是一條白色乾淨的走道,兩旁靠牆有紅綠的座椅,一股比大堂更重的消毒藥水味道迎着鼻子竄了進去。

    這一刻,林立反而是害怕了,他心中顫抖,看着這條走道像是看到了前方盡頭,是珊珊的終點。

    他的內心晦痛,顫抖,跟着楊遠上出了電梯門,身形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走過走道,轉了兩個彎,楊遠上的腳步漸行減輕,林立就知道快要到達珊珊的病房了。

    終於,楊遠上在107號病牀門前停下,他回頭望了林立一眼,微微一笑點頭。

    正是這一笑點頭,令林立的心和身體都不在顫抖,安靜了下來,沉靜着,到真正面對的那一刻,他突然安靜了下來。

    終於要見到了!

    珊珊。

    楊遠上輕手的擰開病房門。

    落霞照在落地玻璃,少女背後枕頭墊着,靠坐起來。

    她臉色發白,眼袋很深,都成了黑眼圈了,頭上光禿禿,眼簾平淡如水,不起波瀾,面對生死,她也許有倚念,但是這並不是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從小到大,她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了。

    “珊珊,你看誰來了。”

    楊遠上輕聲憐愛說道,他平移了一下身體,露出在後面的林立。

    兩目相對!

    乍現間,眼眶內涌出淚水。

    珊珊不敢置信的驚喜看着林立,雙手捂嘴,大粒大粒的淚珠流下成河。

    她雙手又掩過自己雙眼,摸着自己眼袋黑眼圈大大的眼睛,又摸到自己的頭頂髮絲不存!

    她掩面大哭:“不要看,好醜!”

    林立走步上前,心痛的把珊珊涌入懷中,吻着她的頭頂,眼淚婆娑的說:“你是最漂亮的,最漂亮的!”

    珊珊攏着他的腰部,在他胸膛下大哭。

    楊遠上眼睛溼潤的把保溫瓶放在桌面上,出了病房,輕輕的關上門,給兩個年輕人一點空間。

    斜陽漸漸黯淡,霞彩透過落地玻璃漸漸消散,天空已經是魚肚灰白。

    病房內,哭了好一會,聲音漸小,林立裏面胸膛溼淋淋一片,深深的擁抱着珊珊。

    珊珊小聲的啜泣,嚶嚀道:“我餓了!”

    林立悲而失笑,不過一二秒,調整好情緒,溫柔的說:“我餵你喫點湯。”

    說完,他便鬆開珊珊,從桌面拿過珊珊父親送來的湯。

    她抹淚,笑容綻放,是世間最爲美麗的笑容。

    餵過珊珊喫過湯,期間珊珊時刻的頭疼,臉露痛苦,更是虛弱上幾分,緊緊的握着林立的手,不敢撒手。

    珊珊母親也下班趕了過來,看見林立也在,不停的‘好好好’表示兩人多溫存一下。

    夜晚,10點。

    林立坐在病牀上,珊珊依偎在他的胸膛,貪戀的聞着林立的氣息。

    她的精神突然的變得非常好,前所未有的活躍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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