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一個激靈嚇得背後涼颼颼的,喃喃應道:“是”

    “郡王,求求您別趕妾身走啊”玉芙卻忽然撲通跪了下去,仰起頭,清亮的眼淚順着雪白小臉流下,美人淚眼朦朧,格外是一番惹人憐惜的模樣,只聽她嗚嗚咽咽道:“妾身已無處可去,求郡王垂憐便是在郡王妃身邊做個斟茶遞水的小丫頭妾身亦心甘情願,只求郡王可憐,賞妾身一處容身之地吧求郡王垂憐,嗚嗚嗚”

    章夫人回神,亦露出幾分不忍與爲難之色,嘆息道:“郡王爺,要不,這人您便收下吧不過是給郡王妃身邊添個丫鬟罷了,誰能說的了什麼呢郡王妃如此賢良,千里迢迢不辭辛苦陪伴在郡王身側,多個伺候的丫鬟,這也是天經地義的啊”

    “郡王”玉芙楚楚可憐的望着盧湛,如玉潔白的臉頰上又滾落一串淚珠。

    美人垂淚,誰能無動於衷

    況且章夫人和玉芙都認爲盧湛之所以不肯收下玉芙,是怕被人拿捏住短處說三道四,但有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收,哪裏還會拒絕

    可盧湛偏偏就這麼無動於衷,冷冷道:“本王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本王堂堂大丈夫,頂天立地,用得着做這等掩耳盜鈴之事”

    說畢不屑的瞟了玉芙一眼,眼底滿滿的寫着:你還不配讓本王這麼做。

    玉芙即便再楚楚可憐也受不得盧湛如此鄙夷輕視的目光,這目光彷彿帶了刺,刺得她如鍼芒在背,霎時一滯,連哭也哭不出來了,愣愣的跪僵在那裏。

    至於盧湛,早已擡腳大步走開了。

    章夫人一時傻眼。

    這人自然不可能再送到秦老爺那裏去,章夫人偏頭看了玉芙一眼,立刻露出厭惡的神情,當即命人先帶她下去。

    這樣的人,更不可能留在府中,不然保不齊不是給自己添堵。

    章夫人左思右想,打定主意等明兒太子和盧湛等人離開之後,便尋個人牙子來,將她遠遠的賣出去,至少不能讓她留在鄭城。

    誰知還不等她將玉芙賣出去,玉芙卻先爬上了章知府的牀。

    章知府偏喫她這一套,讓她伺候得十分滿足,太子、盧湛他們剛走,便擡了玉芙做姨娘,將章夫人氣得險險沒暈過去。

    她年老色衰,哪裏是玉芙這種自幼被特殊教養、調教而長成的妙齡少女無論是容貌還是伺候男人的本事、還是善解人意、詩詞歌賦她可沒有一樣比得上玉芙的。

    尤其她幾次三番想要害了玉芙反倒在章知府眼皮子底下露陷之後,更是受了章知府的訓斥,斥她“妒婦”,索性將玉芙安置在外書房,那是連她也不能踏足的地方。

    而章知府有了玉芙這一門善解人意、處處合乎心意的妾室伺候,幾乎都不太往後院去了,更是將章夫人給氣得幾乎沒吐血。

    悔不當初啊

    早知如此,當初她便不會收下秦家送來的人,誰知道這賤女人如此刁鑽狡猾呢一時不查便被她迅速果斷的鑽了空子。

    此是後話不提。

    太子與盧湛一行離開這日,太子便送了個女

    子到喬小如處,讓喬小如當成丫鬟帶回京。

    令盧湛意外的是,這女子不是別人,竟然就是那個妙菱。

    這卻令他更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妙菱已經梳起了婦人頭,身上也換了一套衣裳,白白淨淨的小臉上,一雙眼眸如星辰般明亮純淨,菱脣輕點一抹嫣紅,雙頰泛暈透着初爲人婦的嬌羞,這一副出水芙蓉的模樣,怎麼都沒法讓人與狐狸精三個字聯繫起來。

    喬小如與盧湛相視一眼,兩人都有點無語。

    沒想到猜測成真,太子爺不但收了這女子,還要帶回京。

    他倒是懂得遮掩,以喬小如丫鬟的名義帶回。

    可這有用嗎

    盧湛拉了他一旁說話,正色道:“太子爺,恕臣直言,太子爺此番立了大功,必定礙了人的眼,有人此刻正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着,等着抓太子爺的錯處呢就算這女子以小如丫鬟的身份帶上京,可這種欲蓋彌彰的事情太子爺以爲真能瞞得過人嗎要是被人掀起來,難免又是一場風波到時候,污水潑來,太子爺如何自辯”

    太子頓時一愣,忍不住看了不遠處的妙菱一眼,心生不忍,不由又猶豫起來。

    盧湛心裏也有些牢騷,他這郡王做得也太窩囊了,都快成了太子爺的全能管家了這種事也要他來管嗎

    “小不忍則亂大謀,太子爺若真放不下她,留些銀子令她好好安置在此便是,等將來大局安定,再接她進宮不遲。”

    太子一笑,神色淡淡。

    現在不帶她進京,只要自己不曾登基,自然也都不能帶她進京,否則一旦被老三老四發現,指不定會翻舊賬。

    等到自己登基嗎那得多少年之後

    一邊是花花江山,一邊是難得看上眼的美人,沒有糾結太久,太子一咬牙,道:“罷了,讓她留下吧”

    盧湛笑道:“太子爺英明,此事,便交給秋池去辦吧臣不擅長處理此等事務。那妙菱姑娘想來也是個懂事知禮的,會明白太子爺的難處不然,也就不值得太子爺上心了。”

    太子一笑,瞅了他一眼挑眉道:“不擅長你是怕你那媳婦喫醋吧阿湛你什麼都好,就只這一件,你那媳婦也不是不好,只是身爲男子,你也太怕她了些。你看珍兒,孤再寵她,在孤跟前她也不敢恃寵而驕。”

    盧湛不以爲意笑笑,道:“臣習慣了,且甘之如飴。”

    這種問題他沒什麼可跟太子討論的。

    太子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盧湛走了回來,帶喬小如上馬車,向她笑道:“無妨,太子沒糊塗透頂。”

    喬小如“嗤”的一笑嗔了他一眼,“到底太子就在跟前,你便不能好好說話嗎叫他聽見也不好”

    盧湛嘿嘿一笑,太子的耳朵可沒那麼長

    喬小如忍不住朝正在說話的太子與妙菱看了一眼,不知太子說了什麼,妙菱臉色驟然變得煞白,捂着嘴顫抖似乎哭了起來,不禁心裏暗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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