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實證明他們想太多了。

    結果是怎麼進的城仍舊怎麼出的城,兩人又回到了那山洞裏。

    第二天,所有人分成四撥,玉竹、玉廣分別各帶着三名囉囉和四個孩子一行,喬小如和太子爺跟着紅敏以及剩下的四名囉囉則帶着五個孩子,分乘兩輛馬車,離開這處城鎮,朝京城進發。

    喬小如這纔有機會細看這些孩子,據她看來,這些孩子的年紀小的只有六七歲,大的也不會超過十歲。

    十三個孩子中,三分之二都是男孩子。

    出發前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洗乾淨頭臉梳好頭髮,打扮成小丫頭小廝的模樣,容貌上也並沒有多出挑的。

    想來紅敏所言的“調教”並非她所想的那種調教,而是要他們入教,訓練成武士之流吧。

    由此她不禁想到自己和太子爺,頓時覺得有點兒小窘,她不敢問紅敏,自己“兄妹倆”會不會被怎樣調教。

    爲了遮人耳目他們分三批出發,說好七天之後在某城碼頭匯合,到時候改乘大船,入大運河,直上京城。

    一路上喬小如不是沒有想過找機會和太子爺離開,無奈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這一路上卻根本找不到機會。

    甚至連他們“兄妹”單獨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晚上睡覺的時候,喬小如也被紅敏叫了跟她一個房間,而尊貴的太子爺也不得不跟囉囉們同處一室。

    無奈之下,只得暫且打消逃跑的念頭,打算先回到京城再做別論。

    或許到了那什麼“分舵”,紅敏對他們便會真正的放下戒心來吧

    這一日,碼頭匯合,因爲預定的船隻明日纔到,這天晚上一行人便在碼頭上的客棧住下。

    再次看到玉竹和玉廣,看到那兩人陰沉沉的臉色和滿含惡意的冷笑,喬小如心裏便一陣不舒坦。

    她跟在紅敏身邊倒還好,只是擔心他們會故意刁難太子,給太子苦頭喫。

    好容易抽了個空,忍不住叮囑了太子幾句,讓太子千萬別讓他們逮到機會與他單獨相處。

    她一點不懷疑,只要不殺了太子、不弄出太嚴重或者明顯的傷痕,玉竹、玉廣將太子揍一頓或者羞辱刁難欺負,紅敏是不會管的。

    想想明日上船之後,就更不可能有機會逃脫了,喬小如心裏多少有些滋味複雜難言。

    雖說即便不上船她也未必有機會可逃,但似乎沒上船之前,似乎心裏的感覺會更踏實一點。

    這一上船,再下船的時候就是到達京城的時候了

    這天晚上,喬小如躺在紅敏旁邊,看着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紙隱隱約約投射在屋子裏的地面上,心裏忽然就有些傷感和哀涼起來。

    思念更如野草般的在心底瘋長。

    離開了他,才知有多想他。

    那個男人現在怎樣在做什麼他必定心急如焚的四處尋找自己吧想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定然過得比自己還要煎熬艱辛

    想象着盧湛神情憔悴憂心如焚

    瘋狂的尋找自己而不得的種種畫面,喬小如的心臟驟然一痛,鼻子一酸,眼淚毫無預兆的奪眶而出。

    她死死的咬着牙,身體緊繃僵硬着,雙手緊緊的捏着被子,一動也不敢動,也不敢發出什麼聲音,生怕驚醒了睡在裏邊的紅敏。

    別看紅敏一口一個“秦如妹子”的叫她,如果吵着了她,她肯定會不悅的。

    事實上,紅敏對她可沒有那麼好,有意無意的,更多的是拿她當婢女看待地位較高的那種婢女。

    比如她的洗臉水要自己去端、衣裳要自己洗並且幫她收拾整理、還有幫她梳頭伺候喫飯以及跑腿做其他一些瑣碎事情等等。

    有的時候她半夜口渴,也會叫自己起來倒茶給她喝。

    或許她收下自己,就是想讓自己做她身邊的婢女吧。

    一旦自己稍微不那麼善解人意,她便會露出不悅的神情。

    死死咬牙吞嚥下欲要出口的嗚咽,輕輕擡手,擦拭掉眼角掉下來的淚,喬小如無聲的輕輕的吐了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不是軟弱脆弱的人,傷感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等回了京,總會有機會的。

    精神大起大落之餘甚覺疲憊,閉上眼睛之後,不多會兒便迷迷糊糊的陷入了夢鄉。

    夢裏光怪陸離,攪得腦子裏有點亂糟糟的。

    突然感覺似乎有那麼點兒喘不過氣來的是的,喬小如不由皺了皺眉甩了甩頭,那種呼吸被阻不暢的感覺霎時真實了幾分

    一個激靈腦子裏頓時完全清醒了過來,居然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

    喬小如這一下驚得差點沒魂飛魄散,嗚嗚出聲掙扎起來,毫不猶豫亂踢亂打衝着來人。

    那該死的玉廣竟有這麼大的膽子嗎連紅敏的房間也敢闖進來闖進來之後還敢如此對自己無禮

    “別亂動,媳婦兒,是我啊、是我”男子手忙腳亂的避開她的攻擊,捂着她嘴巴的手卻沒有鬆開。

    聽到這熟悉得如同夢中傳來的聲音,喬小如頓時愣住,腦子裏“嗡”的一下,傻了

    “媳婦兒你別衝動,也別出聲,是我,我來了”男子低沉的嗓音略帶嘆息,熟悉得讓人想哭。

    喬小如真的哭了,睜開眼睛怔怔的看着他,藉着淡淡的月色,果然是他。

    即便只能看清輪廓,但那雙凝視她的眼睛旁人不會有,就是他

    眼淚毫無預兆的又嘩嘩的涌了出來,她一下子推開他的手猛地坐了起來,一下子撲到他懷裏咬着脣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

    盧湛一僵,輕輕嘆息,張開雙臂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低下頭,下頷抵在她的發間,輕柔的一下一下摩挲着。

    這是她所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以及這熟悉的擁抱的姿勢,即便此刻閉上眼睛,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誰的懷裏。

    多日來的提心吊膽、心驚膽顫、茫然、不安、緊張、焦慮因爲回到了這個熟悉的懷抱一下子統統消失不見了,喬小如咬着脣,眼淚忍不住又涌了出來,脣角卻大大的翹起,露出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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