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蕭敏肯定要爲此付出代價。

    蕭家如今哪裏還顧得上她別說打發去家廟,就算報一個因病暴斃,恐怕蕭家也不會有意見,相反,還會有人暗中舒了口氣:終於少了一個能折騰事兒的禍害

    喬小如都有點佩服,她可真夠執着的,終於自己把自己給折騰完蛋了,是不是也算是求仁得仁

    “月嬋沒事便好,盧公子既然答應娶她,想來必定會對她好,鄧夫人和太子妃也了卻了一樁心事,但願以後都順順暢暢的”喬小如嘆道。

    荀嬤嬤微笑道:“郡王妃心好,可這世上放着安生日子不過偏要折騰的卻也不少,左不過是得隴望蜀、心有不甘作祟罷了”

    喬小如不禁笑道:“嬤嬤這話真是說的太對了”

    喬小如叫荀嬤嬤備了一份十分厚重的禮物,又親自挑選了一對並蒂蓮的點翠嵌寶金步搖作爲給鄧月嬋的添妝。

    這日來到鄧府,但見闔府上下一片喜氣洋洋,鄧夫人更是眉眼間都是笑意,可見鄧月嬋的親事終於有了着落她心裏是多歡喜。

    喬小如見了也不由替她和鄧月嬋歡喜,笑着道了恭喜,送上禮物,在鄧府坐了好一會兒才告辭離開。

    鄧月嬋害羞,這幾天有人上門她都躲在房間裏沒有出來見誰,倒是出來跟喬小如見了一面,還十分熱情的笑着請她過一陣子再來陪自己說說話。

    喬小如笑着應了,倒惹得鄧夫人嗔着鄧月嬋,笑道這嫁妝都沒繡呢,還有心思惦記着玩說的鄧月嬋吐了吐舌頭。

    次日,喬小如又備了份禮,約了肥姐和田氏一起,去了盧錦和家看望沈六嬸。

    沈六嬸見兒子終於肯娶媳婦了,且對方又那樣出色,也是喜得心花怒放,見了喬小如等更覺高興。

    喬小如沒想到的是,盧錦和今日竟然在家。

    乍一見面他的目光便朝自己望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擡眸,對上他那彷彿別有深意的目光,嚇得連忙收回視線,心裏暗道僥倖,幸虧她約了肥姐和田氏娘一塊兒來,若是自己單獨一人前來,那就真是尷尬了。

    可喬小如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盧錦和竟然當着衆人,大大方方的笑着叫住了她,說是有幾句話要單獨跟她說,請她回頭告訴忠信郡王。

    肥姐和田氏娘、沈六嬸一時皆詫異的望過來,喬小如心裏尷尬不已卻不得不強作鎮定的微笑說好,心裏將盧錦和罵得狗血噴頭。

    都多少年的老黃曆了,這人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他這不是眼看着就要娶媳婦了嗎還有什麼要跟自己說的

    遮掩了這麼多年的舊事,要是到了這個時候卻被翻了出來抖出來,喬小如覺得自己一定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盧錦和當着衆人的面說的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就連田氏娘、肥姐等都沒有露出任何異樣,而他又主動往院子裏去了,顯見真的就是隻跟自己說幾句話的意思。

    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可推辭的

    喬小如披上斗篷,含笑出門,朝一旁牆根下等候着的盧錦和走過去。

    “對不起

    ”盧錦和低聲說道,聲音裏帶着一股說不出的黯然和哀涼,令人聞之不忍。

    喬小如原本心裏是一肚子不高興的,聽了這一句對他的意見也消去了大半。

    人都是這樣,越得不到的越覺得好,思來想去,就成了心口的一點硃砂痣。

    他或許,只是要把心裏那點念想做個了斷罷了

    “恭喜你”喬小如笑笑。多餘的話,她也說不出來,說什麼月嬋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等等之類的,倒顯得有點矯情、有點過了。

    這等叮囑的話,該他們兩家的長輩說,不該她這個外人說。

    她這個外人若也要說,那就顯得有點不合時宜了。

    “謝謝”盧錦和也笑了笑。

    兩人不經意相視,倒有些一笑相忘於江湖的意味,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幾許釋然的味道,喬小如心裏亦是一鬆,笑容由衷的鬆快了幾分。

    她心裏,是真心實意希望他們兩個都好。

    盧錦和笑道:“我原本以爲,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再跟你單獨說一句話了,今日,我已滿足了”

    他早已料到,自己訂親的消息傳開後,以兩家從前在盧喬村的交情,她是肯定會上門道喜的,爲了等到她來而不至於錯過,自訂親以來他基本上就沒有出門。

    喬小如自不知道這些,聽了他這句話,心裏更不知是什麼滋味,暗道他何苦,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難言。

    盧錦和又低低的輕笑起來,聲音帶上了幾分輕快,微笑道:“這天兒冷,風也大,你進屋去吧不要着涼了你郡王待你好,我也安心了”

    “”喬小如動了動脣,到底不知該說什麼好,盧錦和已是一笑,轉身出了門去。

    他早已不該再打擾她的,只是,不能再單獨與她說上幾句話,心裏總是放不下。

    身份之別再加上男女有別,以前自己以爲努力就可以改變的事情早已變得永遠也沒有可能了

    今日終於能夠單獨與她說上兩句話,單獨待上這麼短短的片刻,於他,已是再也不可能得的福分,他該知足了。

    他不是愣頭青,也不是被感情矇蔽雙眼的傻子,他很清楚這京城中的局勢在平靜的表面下如何的波濤詭異、如何的步步驚心、如何的半步也不可行差踏錯。

    如果真正的爲了她好,就不能再找她,不能叫任何人知曉哪怕一點點他曾經的心思、他與她的曾經。

    那是見不得光的,一旦見光暴露於人前,他死不足惜,卻如何忍心看着她被打落塵埃

    今日後,便徹底放下了吧

    徹底的埋藏於心,他一人守,足矣。

    鄧月嬋,那是個好姑娘,可是,他所有的喜歡和愛,都已經給出去了。

    他所能給她的,唯有一個名分罷了

    說起來盧錦和都覺得可笑,他盧家不過是個鄉下破落戶之家,即便他如今得兩分聖眷,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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