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跪下,衝御座之上的父皇鄭重磕頭,表示自己早已聽到這些謠言,只不過當做是無聊之人的言論一笑了之,身正不怕影子斜,他雖身爲太子,也管不了天下人的嘴巴,旁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去吧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愈演愈烈,到了此刻,他即便否認,只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但他請求父皇,派人徹查還他一個清白

    雍和帝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看,但看向太子的時候卻明顯緩和了許多,命他起身,模凌兩可的說了句“人言可畏”

    聽得衆人云裏霧裏。

    雍和帝又命盧湛出列,喝問醉春樓之事,質問他堂堂九城兵馬司副指揮使,難道不知朝廷規定不可出入那等煙花之地嗎大白天的,他上那兒去幹什麼

    盧湛很無辜的摸了摸鼻子,道:“皇上,臣冤枉啊臣是無意經過那裏,聽到裏邊吵鬧,有礙治安,這才進去看了看,誰知不知哪個混蛋當做正經大事告訴了臣的夫人,臣的夫人便去把臣叫了出來。臣的夫人懷着身孕呢,臣生怕她動了胎氣,這一陣哪兒都沒去,就光守着她了,外邊什麼傳言,與臣可不相干”

    雍和帝聞言不由瞪了他一眼,心道外邊的傳言自然與你無關,都與太子有關吶

    這一個個的,都當朕是個老糊塗好糊弄嗎

    雍和帝自認爲對太子自己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他並不是個膽大的人,如果什麼妙菱此事真是他做的,外頭傳成這樣他早就扛不住跑到自己面前請罪懺悔了。

    但他始終都沒有出現。

    自己也就冷眼旁觀,等着看此事會傳成什麼樣。

    誰知那些人倒是膽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啊,見自己沒有反應,越發將太子說的不堪,有意無意往太子鄭城賑災之事上扯。

    如此處心積慮想要敗壞太子的名聲,究竟安的是什麼心思

    自己仍舊沒有吱聲,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雍和帝目光凌厲的掃過那幾個上了摺子彈劾太子的御史,心裏冷笑,冷冷道了聲“退朝”拂袖而去,留下滿朝文武盡皆愕然。

    很快,那幾名彈劾太子的御史都被問了罪,逐出御史臺,貶斥出京。污衊儲君,其心可誅

    這一輩子他們也別想再爲京官了。

    至於那些街頭巷尾的流言,雍和帝沒有去管,但在御史們被貶斥出京之後,彷彿一夜之間便消弭了大半。

    雍和帝聞知更冷笑連連,他就知道這背後有人在搗鬼,果然如此否則的話,怎麼他剛懲罰了御史,這流言便大有銷聲匿跡之勢呢

    越想越氣,雍和帝便命人暗中查訪,結果有線索隱隱約約指向大皇子。雍和帝一聲長嘆,命此事作罷。

    與此同時,盧湛命九城兵馬司衆人放話警示,倘若再有人敢非議儲君,被九城兵馬司的人逮到,那就上衙門裏去說個夠吧

    若拿得出證據,便無罪釋放,若拿不出證據,那就是污衊。膽敢污衊儲君,自個先想想是個什麼罪吧

    一時間,哪裏還有人敢胡亂吱聲。

    皇家的桃色八卦再令人感興趣津津樂道,也不如自家的性命要緊啊

    太子大大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睡個安穩覺了。

    雖然想起妙菱的時候心裏會有點牽掛和過不去,但比起自己的前程來,區區一個妙菱又算的了什麼

    大皇子並不知道雍和帝已經查到了自己,惋惜不已又錯過了一個把太子搞臭的大好機會。

    想想不甘心,忍不住又發了幾句牢騷,埋怨雍和帝偏心。

    至於三皇子,差點沒氣炸了肺。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如此收場父皇這不僅僅是偏心,根本就是偏到了天邊啊

    太子惹上了這麼大的嫌疑,父皇竟還偏向他,竟不查他,反而將彈劾他的御史給貶斥了

    在父皇眼中,什麼時候竟如此滿意太子了

    三皇子心裏又苦又澀,相比之下,自己所犯的錯難道便不可饒恕嗎父皇將自己的面子下的徹徹底底,半點體面也不給自己留,卻遷怒旁人保全太子

    就因爲他是太子嗎

    因爲他是太子,所以他有犯錯的資格和機會,自己卻不能有

    三皇子心裏憤懣無人排解,命人去將四皇子叫來陪自己喝酒。

    他這才忽然想起,四皇子似乎已經許久沒來自己府上、沒來看望自己這個三哥了。

    心下不禁有些自嘲,自己失勢了,就連老四也開始遠着自己了嗎天家無情,果然如此啊

    可是,如今除了四皇子或許還能陪他喝杯酒說說話,旁人,他又找誰去呢

    四皇子雖然沒有再主動來過三皇子府上,但三皇子叫他,他還是很快就來了。

    見他並沒有推三阻四,看見自己的時候依然親親熱熱的喊了一聲“三哥”,三皇子的心情這才略好受了些。

    兩人飲酒說話,三皇子便忍不住發起了牢騷,四皇子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三皇子見狀好笑起來,笑道:“老四,在三哥面前,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猶猶豫豫了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話不能痛快說”

    四皇子聞言笑了笑,便道:“三哥說的是,倒是我糊塗了我說了三哥可別生氣。三哥,這次你使力使過頭了,有道是過猶不及父皇怎麼可能不疑心是有人想要陷害太子”

    三皇子如醍醐灌頂,心一沉一下子變了臉色

    用力過頭了過猶不及

    他苦笑着揉了揉太陽穴,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該死一定是大皇兄那個蠢貨自己叫人散佈的流言是什麼三皇子心知肚明,後來那些愈演愈烈的,並不是他的人乾的,那就必定是大皇兄了。

    這件事自己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幹,當時便設法透了消息給大皇兄,是他先挑起的頭,自己的人不過是藉着他的東風在背地裏十分謹慎的煽風點火。

    後來見他將此事扇動得越來越大,自己樂得一旁看熱鬧,便叫人停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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