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讓她好過,她也決不讓他好活

    長春侯是真的要氣的瘋出天際了,如果不是白氏親口說出來,他做夢都不可能想得到這麼多年自己爲何再無子嗣。

    他只當真的是自己命中註定無子,原先那幾年還盼着,後來見納了那麼多妾也沒一個懷上了,漸漸的也就認命了。

    誰知,不是他註定命中無子,而是被這心腸歹毒的賤婦給害了

    他哪裏想得到呢這賤婦竟然如此狠心,竟然敢給他下絕育藥

    想到自己竟然扶她當了侯夫人,想到她算計了自己絕嗣之後還在心安理得的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富貴,長春侯就有種恨不得自己捅自己一刀的衝動

    毒婦,賤婦,簡直該死

    不死,便宜她了

    “啪”的一聲,長春侯狠狠雜碎了手中的毒酒,眼神像淬了毒,冷冰冰的盯着白氏,咬牙切齒冷聲道:“賤婦,本侯真是瞎了眼,竟錯認了你這蛇蠍心腸的賤婦本侯不會讓你輕易死的,死可是便宜了你”

    長春侯命心腹一杯啞藥灌進了白氏嘴裏,劃花了她的臉,當天夜裏便捆着手腳堵上嘴巴塞進了馬車裏,直去到大華南端接近南蠻之地,將她扔在那裏自生自滅。

    白氏那種性子,絕不會自己尋死,那麼,她就卑賤的活着吧

    長春侯府對外的宣告是,白氏昔年殘害葛氏夫人的事曝光,白氏自盡,長春侯念及嫡妻心存愧疚,將白氏從妻貶爲妾。

    長春侯心裏鬱悶得簡直想死,如果不是看在武仙芝的份上,白氏連當他的妾都不配。

    確切的說,是看在大皇子的份上,他纔給白氏留了一絲體面。

    因爲白氏做出這種事來,連帶着對武仙芝,他心裏也生出了幾分厭惡。如果武仙芝嫁的不是大皇子,他早就不會搭理了。

    因爲白氏的死,武仙芝卻是哭得死去活來,在這京城之外,也沒那麼多講究,且大皇子妃又不在金陵,而看在長春侯份上大皇子對她還不錯,因此她份位雖低,大皇子別院中下人們對她還算恭敬。

    她要去長春侯府,也沒人攔她。

    但她卻並沒有見到長春侯。

    長春侯沒有見她,怕見了她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

    武仙芝不依不饒的哭鬧,口口聲聲嚷嚷着母親必定是冤枉了,父親怎麼能如此無情無義,怎麼能將母親貶爲妾

    言語間竟還帶上了幾分威脅之意,大意是父親如果不爲母親做主、定要如此冤枉母親的話,等王爺回來了,她就只好請王爺替她做主了。

    管家爲難起來,只得將這番話原封不動的帶給長春侯。

    長春侯氣得臉色蠟黃,怒氣衝衝衝了出來便給了武仙芝兩記耳光,指着她冷笑罵道:“不孝的東西,白養了你了白氏做出那等事來你還敢嚷怎麼本侯還冤枉了她請王爺做主哼,好啊,有本事你就去請你最好搞清楚,王爺是看在本侯的面子上纔給你兩分體面,還是會護着你跟長春侯府過不去跟白氏一樣的小家子氣,蠢貨”

    武仙芝整個愣在了那裏,被長春侯給打傻、罵傻了

    臉上火辣辣的痛,腦子裏卻暈乎乎的還沒有轉過彎

    來。

    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捱過打罵,更別提一向來疼愛自己的父親的打罵。

    從父親的眼中,她分明看到了冷冰冰的厭惡,是的,就是厭惡,彷彿深入骨血裏的厭惡。

    武仙芝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心裏突然生出無限的恐懼來。

    母親已經沒有了,父親對她突然之間彷彿仇人似的厭惡起來,她在大皇子府上只是一個妾

    如果,父親放棄了她,她以後還有什麼依仗

    因爲恐懼,武仙芝的眼淚簌簌的落,對自己的未來的恐懼超過了爲母親鳴不平的心,雙膝一軟,她便跪了下去,嗚嗚嗚的哭着求父親原諒她的莽撞。

    長春侯見她如此沒骨氣,更是失望厭惡到了極點,他甚至有點懷疑:這個如此窩囊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看都沒有再看武仙芝一眼,長春侯冷冰冰丟下一句“好自爲之”便冷笑着拂袖去了。

    武仙芝呆了呆,半響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的離開。

    不想,半路上有人攔住了她的馬車,迅速扔了一封信給她。

    武仙芝打開信一看,驚怒得渾身顫抖,差點兒沒暈過去。

    那信上說,她的母親是被他父親親手殺死的,因爲,有人握住了他父親要命的把柄,逼他殺了她母親。這個人,是葛氏當年的舊僕

    武仙芝心裏其實下意識的相信這信中所言,否則,何以解釋父親好端端的對母親下殺手怎麼都說不通啊

    父親竟如此絕情,可是,自己偏偏還不得不依靠她,武仙芝心裏又恨又矛盾

    對於無邪來說,母親的冤屈終於洗清了,不管以什麼方式,潑在她身上的髒水終於洗清了。

    消息在江南傳開,他要進京去,要令這消息在京中傳開,哪怕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也要人說一聲“原來如此”而不是認定他母親是個不堪的人。

    至於長春侯府,他當然不會回去。

    他對長春侯沒有什麼感情,更不可能會這種時候回去陪他送死。

    跟紅衣教勾結,遲早他會倒黴

    大皇子是不知道紅衣教的難纏吧那樣的組織也敢利用,到頭來是誰利用誰,可還難說的很

    至於他捏在手裏的信,那麼大的把柄,當然不會真的交給長春侯。

    要交,也只會交給忠信郡王。

    他與忠信郡王,纔是一夥兒的。

    長春侯左等右等,也沒有等到無邪再現身,更沒有等到他將那些信件的原件交還給自己。

    長春侯嘆了口氣終於死心,知道他是不可能再來了。

    而自己想要找他,似乎沒什麼找到的可能。

    他心裏有些茫然,女兒如今他是多看一眼都生厭,兒子卻又不願意回來,那麼他這一生,還有什麼盼頭

    好在,他並沒有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料想無邪並沒有將那些信件交給官府。

    長春侯心裏寬慰不少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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