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這些都不說了,你看,你這,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呀?若是不去只怕……”李氏不由得看了喬小如一眼,忍不住有些同情。
她都替她累。
話說倘若換做她是喬小如,只怕早就被楊氏這些人給喫的死死的了,也就只有她,沒讓她們把她怎麼樣。
然而饒是如此,也是時不時的就得找點兒麻煩、給添點而堵。
“去,怎麼不去啊!不說清楚我可又沒有安生日子過了!”喬小如笑道。
說着便跟盧杏兒簡單交代了幾句,叫了傻夫君一起上大房那邊去。
纔剛進院子裏呢,喬小如就聽到了屋子裏傳來楊氏、張氏和盧孝義等人對自己的口誅筆伐,氣氛似乎相當的熱烈。
喬小如和李氏相視一眼,李氏有些擔憂,她笑笑,反倒沒什麼所謂。
財帛動人心啊。
還真像李氏說的那樣,這可是數十萬兩銀子的大事兒啊,對他們來說,十輩子也見不着這麼多的銀子,能忍得住不動心、不想分一杯羹插一手嗎?
喬小如和傻夫君剛一進去,立刻就如同掉進了馬蜂窩裏,“嗡!”的一下被七嘴八舌各種指責和氣急敗壞包圍。
喬小如:“……”
傻夫君下意識攬着她將她護在懷裏,皺起了眉頭。
楊氏等人一句句氣急敗壞指責的話與她想的和李氏說的差不多,就是指責她太沒良心、沒情意,胳膊肘向外拐,好事寧可便宜外人也不肯讓自己人幫忙。不但顯得她刻薄,也讓外人看了盧家的笑話。
更過分的是,此事她竟然沒有主動向自家提及半句,相反,肯定想方設法的瞞着自家人,不然自家人也不可能現在才知道,還是從外人那裏知道的。她心裏眼裏,究竟還當不當自己是盧家人、究竟還有沒有盧家人……
喬小如一言不發——這般激烈的情形也由不得她說什麼,她一個人一張嘴,比嗓門能比得過他們嗎?
索性讓他們先說個夠吧!
楊氏等見她一言不發,越發認定她理虧,認定她對不起自家,義憤填膺,更加咄咄逼人起來。
喬小如受得住,傻夫君早就受不住了,攬着喬小如低頭道:“媳婦兒,他們吵不吵?要不要叫他們閉嘴?”
喬小如撐不住“撲哧”一笑,一時心情大好,擡眸看他輕輕搖了搖頭,含笑道:“算了,讓他們嚷嚷吧,他們總會累的。”
雖然她很相信傻夫君有本事叫他們閉嘴,也很想看看傻夫君會怎樣做。
傻夫君對媳婦兒自然是千依百順,頓時就覺得似乎也沒有那麼吵了,衝她憨笑點點頭:“嗯!”
除了李氏、盧懷金,就只有盧孝全沒有加入咆哮黨。
盧孝全擡頭,恰好瞥見了喬小如和傻夫君的互動,一時不由
也惱怒起來。
傻夫君倒也罷了,是個傻的,什麼都不懂。
她到底還把不把自己當做盧家的兒媳婦?到底眼睛裏還把不把大房、二房當做自家人?難道真的要那麼冷酷無情?
若是不需要用人、單單是她賺了銀子那該她自己留着,她不肯拿出來誰也怨不得,畢竟誰家又不是窮得等米救急。
可她分明要用人,卻寧可用外人,對自家人連說都不說一聲從頭到尾隱瞞着,這像什麼話?難道還不是她的錯?
“好了夠了!你們都閉嘴!不要再說了!”盧孝全大喝一聲。
“大哥,這回小如太過分了,你不能不管!咱雖分了家,可也還是一家人,你這個一家之主不能不管!”盧孝義立刻叫了起來,張氏等嚷嚷着附和。
盧孝義聽到這事的時候,腸子都是青的,臉上是黑的,抽了心肝肺的難受,急急忙忙便回來同盧孝全說了。
這麼多銀子啊,這麼大的場面啊,最近最熱鬧的一件事,他竟然就這麼錯過了!
想想看,假如他是工頭管事,並且還是作爲東家之一的喬小如的伯父,管着那麼一大幫人、天天監督着他們幹活,指揮着他們,那是一件多麼美妙、美好的事情!
他最嚮往的便是如此,誰知道這麼好的機會居然失之交臂了。
喬懷德也就罷了,誰叫人家是里正的兒子呢?他當然不能跟他比的。
可張小泉那個外來子,那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算的了什麼?難道他連那麼個毛頭小子也比不上?
喬小如憑啥用張家那小子也不用他?真正是豈有此理!
“小如,這事兒你真不地道啊!我不知道你和誰合夥做的這麼大手筆的大事,可你要用人,乍能不想着自家人反倒顧着外人?咱自家又不是沒人!你這樣,真讓人寒心吶!”盧孝全喝住盧孝義,卻繃着臉向喬小如道。
“就是!”盧孝義等如沸騰的水,被盧孝全一句話點燃,忍不住又要嚷嚷起來,盧孝全一陣喝斥,才把他們給喝了下去。
喬小如一笑,道:“看大伯父這話說的,大堂哥不是去幫忙了嗎?怎麼說我沒想着自家人呢?”
楊氏聽了這話就來氣,瞪她忿忿道:“你還有臉說!你讓我懷金去做苦力!他是你大堂哥,讓他當個管事的咋啦?張小泉一個外人反倒把他比下去了,村裏不曉得多少人爲這個都笑話我、都看我們老盧家的笑話咧!”
喬小如便看了一眼李氏。
李氏頭皮下意識的發麻——被楊氏磋磨慣了,在心裏大罵不滿那是常事,然而開口同她分辨反駁,那是極少極少有膽量敢的。
可李氏更明白,這個時候不向喬小如表忠心、不爲她出力還等何時?至少看在那六兩銀子的份上,挨一頓罵也值了啊!
李氏胳膊肘便用力捅了捅盧懷金,向他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