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湛說着有些懊惱,“唉”的嘆了一聲說道:“說起來也挺委屈你的,你嫁到我們家後家裏的一切都是你掙下的,我娶個媳婦只花了三兩銀子,都沒有送過你什麼東西!當初那場婚禮的確也不太像樣,可別的還好說,這親總不好再成一次對吧?”

    聽他這麼說喬小如心裏莫名一暖,腦子一熱便道:“其實話也不是這麼說,至少你們給了我一個像樣的家,若不是這樣,我也過不得這麼自在。家裏的一切也不能算是我一個人掙下的,你忘了咱們進伏牛山的事兒嗎?真論起來那都是你的功勞!”

    那可是原始積累的第一筆資本啊,相當重要的。

    至於再成一次親?誰要再成一次親啦?她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盧湛搖搖頭,“我那會兒懂什麼?還不都是你——”

    話說到這裏盧湛惱羞起來,半截掐斷了話瞪喬小如,氣急敗壞道:“喬小如,你能不提以前那茬了嗎?”

    每每想起以前自己的傻樣、說的傻話、乾的傻事,盧湛就恨不得想要捶牀捶牆,此刻說到一半猛然想起來自己和喬小如在說的是什麼,豈能不惱?

    喬小如見他惱羞成怒,心情卻一下子就爽了,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道:“英雄不問出身,盧爺,您惱羞成怒個什麼勁啊?”

    英雄不問出身?盧湛狠狠噎住,更加惱羞道:“喬小如你給爺注意點,別忘了你是我媳婦,真以爲爺治不了你嗎?”

    喬小如似笑非笑瞅着他:“盧爺這話是認真呢?還是玩笑呢?”

    “當然認真,”盧湛沒好氣道:“哪家媳婦像你這麼說自個相公的?你還有理了?”

    喬小如再次噎住,鬱悶得胸腔揉成一團。

    她心裏一百二十個不服、不甘、不認同,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夫爲妻綱的年頭,女人算的了什麼?

    如果說尚未出閣的姑娘家尚且還有幾分尊貴體面的話,那麼,已經成了別人家媳婦的女人,那就是做牛做馬的命。

    得有做牛做馬的自覺。

    運氣好的,攤上個講道理的公婆、敬重三四分的丈夫、懂事不抓尖好強的小姑子,那就是燒了八輩子高香了。

    她是運氣好,婆婆性子軟綿,沒有公公,丈夫之前又是傻的,所以,家中裏裏外外都是她做主,沒有人會有什麼意見。

    可如今盧湛已經恢復正常了,如果自己再像從前一樣,盧湛他能不在意身爲男人、身爲丈夫的臉面嗎?

    婆婆能樂意看到兒媳婦欺在兒子頭上事事做主嗎?

    她只是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渺小的人,她不認爲自己有同整個社會規則、整套傳統規矩習俗叫板的本事。

    她沒有金手指,也沒有大殺四方的武力值。

    連個能爲她出頭做主、予她依靠的孃家都沒有。

    喬小如頓時有些意興闌珊,黯然無聲嘆息。

    同時也有些迷茫,這麼遭罪不自在,那她還嫁人幹什麼?

    做個傳統意義上的賢惠兒媳婦、賢妻良母,她已經做不到了,那會把她給憋死的。

    更別提將來主動爲丈夫納妾,照料丈夫和小妾生的孩子什麼的,那會發瘋的。

       “你看你,說不上三句話又不高興了!真不知道你成天哪兒來那麼多的不高興勁兒,就這麼說定了,今晚圓房,省得你成天胡思亂想!”

    盧湛責備她,相當豪氣的撂下話,一錘定音。

    喬小如急了:“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

    “其實——”

    “你不用解釋,我都懂。而且,我也不會怪你的,你不就擔心我會休了你嗎?”

    “我——”

    “好了好了,你自個歇一會吧,我出去轉轉。”

    盧湛說完起身,大步出去了。

    喬小如:“……”狂捶榻上褥子,瘋了瘋了瘋了!這個世界瘋了!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鬱悶之後她開始扶額嘆氣,這固執勁兒跟從前倒是一樣。好的不學偏學了這一點,這叫她可怎麼辦?

    難道今晚上真的要——圓房嗎?

    她做不到啊!她雖然不討厭他,但是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不是嗎?哪兒能這麼輕易就圓房了?

    喬小如甚至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倒不如他還傻那會兒圓了呢……

    至少那會兒他是愛着她的。

    現在?這算什麼呀……

    不管喬小如怎麼想,時間還是一點一點的不緊不慢的按着自我的節奏流逝着,不知不覺,天便黑了。

    廚房送來了飯菜,廚娘陪笑道了一番恭敬客氣話,又表示晚些兒收拾了飯桌便會送熱水過來。

    喬小如給了個紅包笑着道謝了。

    盧湛也沒有往外邊哪兒去逛,就在院子裏隨意轉了轉。

    天黑了自然也就回來了。

    喬小如看見他進來,彷彿就看見明晃晃“圓房”兩個字頂在他腦袋上閃閃發光跟了進來,身子一僵,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心裏哀嚎:這天怎麼這麼快就黑了啊啊啊!

    盧湛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不禁“哧”的一笑,很好心的安慰道:“你別緊張,總有這麼一天的。嗯,我聽人說女人頭一回會有點痛,不過痛過以後就會很舒服的,所以你忍一忍,忍到舒服就可以了!”

    喬小如捂臉,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來道雷把她劈了算了吧!這貨的智商到底在哪兒啊?一本正經的說着這種死不正經的話,他想過身爲一個聽衆她的感覺嗎?

    “好了!咱們成親多久了你還羞什麼呀?爺又不會笑話你!我看你以前膽子也挺大的嘛!快喫飯去!”盧湛一把拎住她的手臂,將她拖到桌前喫飯。

    “我自己會走。”喬小如甩開他的手悶悶說道。

    越看他鎮定自若、雲淡風輕心裏越愁,因爲這越表示這傢伙打定了主意是不會更改的。

    可是,她不要啊!這麼稀裏糊塗的把自己交出去,她會鬱悶死的。

    盧湛哪裏知道她心裏的糾結?看着菜式比較豐富,一半都是她喜歡喫的,還很好心的勸她多喫點。

    喬小如:“……”我哪裏還喫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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