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湛有個習慣依然保持得很好,那就是她沒起他也不起,儘管早已醒了……

    小兩口還在房中笑鬧着,喬小如還在惱得牙根癢癢想再踹盧湛一腳時,其他人早已起了。

    白大娘忍不住又向田氏道:“大妹子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也太好了點,這都日上三竿了,你那兒媳婦怎麼還沒起來呀!哪個人家的兒媳婦像這樣的?也是大妹子你,脾氣好,換做別人家,早罵得她羞死!”

    田氏聽了不覺有些反感,即便喬小如有千萬般不是,只看她求醫治好了盧湛,在她心裏便是最好的媳婦,比什麼都強。

    何況她還不止這一點好?日常就不說了,家業也不說了,懷宣沒她能上學嗎?

    “他們昨日趕路累了,多歇一會兒也是尋常!”

    白大娘見那喬小如剛一回來,田氏便跟自己意見相左了,心下不由更加鬱悶氣惱起來,便道:“大妹子啊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咱們都是做過人家兒媳婦的,做兒媳的哪有那麼嬌貴,動不動喊累的?你這樣,也太寬厚了些!”

    盧杏兒恰在門口聽見,一股怒意熊熊騰昇,當即三步兩步進來,笑道:“白大娘你這是什麼話?挑撥我三嫂和兒媳婦之間的關係嗎?沒有你這麼說話的吧?非要鬧得別人家裏家宅不寧你才高興是不是?與你又有什麼好處?小如好不好有婆婆、有丈夫、有宗族管着,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插嘴嗎?”

    “杏兒!”田氏見盧杏兒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輕輕搖了搖頭。

    白大娘氣得臉色發白,瞪了盧杏兒一眼向田氏氣急道:“大妹子我說的都是實話,也是爲你好,怎麼就成了挑撥了?我、我是那樣的人嗎?正是杏兒那話,這於我又有什麼好處!我、我——”

    “杏兒姑姑,你怎麼能這樣冤枉我娘呢!我娘不是這個意思的。”白蘭泫然欲泣,委屈的看了盧杏兒一眼。

    盧杏兒“哎”了一聲輕嗤道:“我說白蘭你可別做出這副可憐樣子來,像你這副樣子的我見過,你做的比起人家來還差遠了!想幹嘛呢?倒像我怎麼了你似的!反正是不是那個意思你們自己心裏清楚,我懶得跟你們爭!”

    盧杏兒一邊說一邊轉身忿忿走了。

    氣得白大娘母女倆尷尬不已,連分辨都無從辯起了。

    白蘭羞臊得臉都紅了,眼淚汪汪滾落下來。

    “大妹子,你、你這小姑子可真是厲害啊!她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可是一片好心爲你,她怎麼能這麼說!”白大娘氣得語無倫次的抱怨盧杏兒。

    田氏笑道:“白大姐彆氣,我這小姑子啊,就是這樣心直口快!”

    白蘭嘴一撇,輕輕道:“她還不算是田嬸嬸家正兒八經的人呢,就敢這樣,比田嬸嬸還能當家……”

    田氏只當沒聽見。

    白大娘連忙給白蘭使個眼色,嘆道:“罷了,以後啊,我不說了!唉,大妹子只要你自己覺得過得舒坦,那就成!我若再多嘴,豈不成了別有居心了。”

    田氏虛虛的笑道:“哪有的事!”

    盧杏兒氣呼呼的往園子裏去散心,忽見前邊有個陌生男子在

    池塘邊用樹枝逗着養在池塘裏的五六隻肥鴨子玩,逗得幾隻鴨子嘎嘎的叫個不停,他在那哈哈傻笑不止。

    盧杏兒挑了挑眉,打量幾眼,心道這是哪裏來的傻子?沒見過鴨子嗎?

    她便“喂!”了一聲上前道:“你是誰呀?”

    紀連瑾轉身,衝她笑笑:“你是小姑姑吧?我是紀連瑾。”

    盧杏兒“啊?”了一聲呆了呆,也不禁好笑,道:“原來是你啊,我真是給氣糊塗了一時忘了!”

    這不就是昨天跟着小如和阿湛回來的那人嗎?

    盧杏兒暗暗打量打量他,比自己大上好幾歲呢。不過,他既然是小如他們的朋友,叫自己一聲“小姑姑”也不算錯。

    便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麼呀?”

    紀連瑾眼睛亮了亮,笑呵呵道:“想不到你們家裏還有個這麼大的花園!還有還有,這些是什麼水鳥,怎麼長得這麼大個,哈哈哈哈,看起來笨笨的還挺有意思的!”

    要知道他們家園子裏湖中,養的最大的水禽就是鴛鴦了。

    看着他大爺興致勃勃的逗着那些鴨子,盧杏兒無語,“噗!”的笑道:“我說你是哪裏來的不食煙火的公子哥兒呀?這是鴨子,你沒見過嗎?”

    “鴨子?”紀連瑾一怔,想了想道:“清蒸鴨子、八寶鴨子那個鴨子嗎?”

    盧杏兒忍着笑點點頭:“嗯,就是那個鴨子!也是烤鴨的鴨子。”

    “烤鴨?”紀連瑾眼睛又亮了亮,笑道:“烤鴨我喫過,味道不錯!”說着有些神往。

    盧杏兒聽他這麼說、看他這神情,頓時大爲得意高興,覺得這人雖然傻了點,還挺有眼光的。

    一挑眉得意道:“當然不錯!你還不知道吧?烤鴨、燒鵝就是我們家小如做出來的!”

    “真的?”紀連瑾更意外了,笑道:“喬娘子真厲害!”

    “那還用說。”盧杏兒笑道:“我們小如聰明着呢。”

    紀連瑾呵呵的笑,心道也夠兇的……

    看了一眼嬉戲的鴨子,盧杏兒笑道:“這鴨子有什麼好看呀?倒是過兩天做烤鴨、燒鵝喫更有意思。你還想逛嗎?走,我帶你逛逛去!後邊的枇杷黃了,我帶你去摘!”

    紀連瑾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好啊好啊,謝小姑姑!”

    “喲,你可真夠酸的!這也要說上一個‘謝’字?”

    紀連瑾呵呵的笑,“小姑姑說的是。”

    盧杏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句更酸了!

    紀連瑾所逛過的花園無不精緻精美,修剪照料得如一幅最精緻的畫卷,卻從沒見過如此自然隨性接地氣的園子,一路上逛得津津有味,不時的問盧杏兒這是什麼、那是什麼?惹得盧杏兒一路好笑。

    在最後邊一小片果園中,栽種了各種果樹將近二十棵。

    三棵枇杷是去年冬天帶土移栽的,開春之後又是施肥又是澆水伺弄,長得極好,居然都開花、結了滿樹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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