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連瑾顯然明白喬小如的意思,正色道:“好,我會好好同他們談。我與喬娘子一樣,不會捨得讓她受苦。”

    這傢伙很上道啊!喬小如滿意了,同時也有點遺憾:就是可惜出身太高了點,唉……

    “那我就沒有什麼意見了,”喬小如笑道:“小姑姑這會兒應該在玻璃花房那邊,你自己去找她說清楚吧!”

    “……”紀連瑾一怔,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臉紅了。

    吱吱唔唔嘿嘿陪笑“哦……”了一聲,低下頭根本不敢再擡起來看喬小如,彆彆扭扭的離開了。

    一離了喬小如的視線,捶着胸口嘿嘿的笑,一溜煙朝玻璃花房方向跑了過去。

    盧湛回來喬小如身邊,有些好奇道:“他跟你說了些什麼?怎麼說了這麼久?”

    “這還真是一件想不到的事,也不知是好還是壞呢!”喬小如輕輕笑嘆,簡單的跟盧湛說了。

    “什麼!這——”盧湛臉色微變,眉頭皺了起來,那態度顯而易見,他很不願意看到這件事發生。

    盧湛對這些事情其實很無所謂不太管的,只要沒有人傷害到他媳婦、他的家人,其他的事他真的都不上心。

    盧杏兒想要嫁個什麼樣的人他更不會說什麼意見。

    反正,嫁得好他替她高興,嫁的不好需要他出頭他義不容辭,若想要和離了回家,他也不會嫌棄。

    喬小如是深知他的,因此此刻看到他的反應如此激烈,不由心中納悶,忍不住瞅了他一眼笑道:“你這是什麼態度嘛!我倒是覺得紀連瑾這位世子爺人挺可信的,且聽他說來穆南王府人口也簡單,小姑姑與他若真成了,說不定也是一樁佳話呢!難道不希望小姑姑嫁得好啊?”

    “我自然盼着小姑姑嫁得好,”盧湛笑着攬着她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道:“就是——總覺得這件事不太靠譜嘛!你想啊,萬一將來那小子翻臉了怎麼辦?小姑姑受委屈了怎麼辦?咱們根本沒辦法替她做主。所以要我說,這門親事能不做那最好!”

    那是穆南王府,大華朝唯一的異姓王,還是個手中掌控着偌大權柄、堪稱一方霸主的異姓王。

    當年天下大亂,第一代穆南王也是一位梟雄,佔領了大片的地盤佔地爲王。

    後來見天下大勢所趨,便主動向大華太祖皇帝投降稱臣,因此免去了一場大戰,免去無數生靈塗炭。

    太祖皇帝感念其大義,便封其爲穆南王,將衡陽至長沙一大片地盤劃給了穆南王做封地。

    並且頒下聖旨、祭告天地神靈鄭重起誓,除非穆南王舉兵造反,否則王位世襲罔替,封地亦寸土不可奪。

    早些年開始,京城之中奪嫡風雲便愈演愈烈,穆南王可是一塊大肥肉,無論哪一位皇子都想將其拉入自己的陣營。

    若小姑姑真的嫁給了紀連瑾——

    萬一有一天自家也因此而牽扯進什麼不該牽扯的事情當中,這是盧湛一點也不想看到的。

    只是,這些話卻不能對媳婦兒說。

    尤其眼下媳婦兒還懷着身孕呢,他哪裏忍心?

    “這個嘛,你說

    的也有些道理,可我還是覺得做人也不需要太保守太謹慎對不對?太保守太謹慎了,或許會錯過一輩子的遺憾呢?我還是覺得紀連瑾挺可信的!哎,咱們兩個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呀,這件事還得看緣分、看天意!”說到後來喬小如好笑起來。

    “緣分?天意?這怎麼看?”盧湛有些好奇的睜大眼睛看着媳婦兒。

    難得再見他有點兒傻乎乎的模樣,喬小如“撲哧!”一笑,忍不住伸手擰了擰他的臉,笑道:“唔,就看他們倆自己的意思啦!要是小姑姑樂意,咱們總不能拆人姻緣對不對?至於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唄!若真有小姑姑被欺負的一天,不說幹掉穆南王府這種大話,設法讓小姑姑脫離火坑,我覺得咱們還是有可能做到的,對吧?”

    盧湛:“……”

    “對不對嘛!”

    “媳婦兒說的——都對!”你是孕婦你最大,盧湛直接就無話可說了。

    喬小如“撲哧!”一笑。

    再說紀連瑾,滿心覺得得了喬小如同意就等於革命成功了一半,心花怒放的直奔玻璃花房。

    可是,當來到玻璃花房外,看着裏邊的那道人影,他的腳步不覺又停下了。

    紀連瑾忽然有種被喬小如坑了的感覺,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直截了當問這個?若是……杏兒她不願意呢?

    不不,她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

    紀連瑾甩甩頭,努力樹立信心。

    花房中,盧杏兒也沒精打采的模樣,手裏拎着個噴壺在給一盆君子蘭澆水,思緒也不知飄到了哪裏,手裏的噴壺下雨似的往君子蘭上澆着。

    等她“呀!”的一聲回過神來,一壺水已經快要澆完了。

    盧杏兒哭笑不得,嘆了口氣,忙將水壺放下,忙將花盆裏的水往外倒。

    紀連瑾就這麼一直站在外邊看她,看得有些癡了。聽見她嘆氣,心裏不覺有些心疼難受起來,張嘴欲喊她一邊擡腳走進去。

    可是,話到嘴邊硬生生的他又咽下了。

    喊她喊什麼?

    小姑姑?那絕對不行,甚至他有些懊惱,早知道當初就不隨着喬娘子他們喊小姑姑了。

    那會兒只是覺得有趣好玩,結果——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喊杏兒?他又怕嚇着她,且當着她的面,他還沒有調整過來呢,也會覺得有點兒生硬彆扭的……

    紀連瑾還在那糾結着如何稱呼的問題,盧杏兒已經聽到了腳步聲,一擡頭看見是他,怔了怔,笑道:“是你啊!”

    紀連瑾張了張嘴,到底沒叫“小姑姑”也沒叫“杏兒”,只是咧嘴笑了笑“嗯”了一聲走了過去。

    看了一眼那盆發大水的君子蘭,陪笑道:“呃,你、澆花啊!”

    “呃,是啊!”盧杏兒也瞟了那盆倒黴的君子蘭一眼,臉上微微的有點兒紅。

    垂着頭,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

    “那個,你出去吧,這兒地上都是水,別把你鞋弄髒了!”盧杏兒看了一眼地上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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