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計較起來,喫虧的還是自家。

    雲妝一滯,強自又嘀咕道:“那也不過是個奴婢……”

    獨孤豫章又怎麼樣?客氣稱呼他一聲獨孤公子他便真是什麼公子了?不過是太子爺手下一個使喚人罷了。

    哼,她們這些人,可都是爲太子爺那般身份地位的人準備的,若是得了寵,將來他獨孤豫章見了還得規規矩矩的見禮呢!

    梨花嫂聽見了這話冷笑道:“可不是,我就是個伺候人的奴才,不知姑娘是哪家哪府的千金大小姐呢?”

    雲妝頓時氣結,紅腫的杏眼擡起,惱怒瞪她。梨花嫂滿臉嘲諷。

    “這丫頭今兒吃了苦頭心裏不痛快,梨花嫂你別理會她,快些替她清洗清洗吧,收拾完了,都好去睡覺。”劉嬤嬤瞪了雲妝一眼示意她消停些閉嘴,又客氣三分的向梨花嫂說道。

    雲妝也回過神來了,暗自懊惱方纔不該開口。

    當然,讓她向梨花嫂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當下便垂着頭,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

    梨花嫂到底不能就此撂開不管,便答應一聲再次蹲下去擰了毛巾替雲妝擦拭。

    只不過這一次她可沒什麼心情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了,動作雖然不算粗魯,可是對那受了傷的地方來說,正常的力道便很夠受罪了。

    雲妝一個沒忍住“啊!”的喫痛尖叫起來,卻不敢再說梨花嫂什麼,只得自己咬着牙死死的忍着,額上立刻冒了汗,眼前陣陣發黑。

    劉嬤嬤又氣又恨,心裏暗罵活該。

    清洗擦拭後,衆人才想起來:沒有藥膏。

    “這怎麼可以?嬤嬤,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呀!”雲妝這下真急了,說話帶上了哭腔。

    不上藥,疤痕是留定了,並且還會是很難看的疤痕。

    要說在公主府,什麼祛瘀膏、活血丹自然是有的,這點兒傷看着觸目驚心,其實上了公主府中的好藥保管什麼疤痕都不會留下。

    可這兒不是京城。

    她們來的急,再者頂着長公主所賜的名頭,哪裏想得到有人敢給她們苦頭喫?根本沒想過要配帶那樣的藥。

    這下子,劉嬤嬤和曲嬤嬤也沒轍了。

    雲容心中微動,其實,她是有藥的。她一向來心細,什麼都喜歡防患於未然做充足準備。

    因此那去瘀膏她倒是帶了一小盒,留着預備萬一摔跤破皮啊什麼的好用。

    還有治燙傷的軟膏也帶了一直,這個更有意思了,她是預備着萬一被蠻橫兇狠的少夫人藉故潑熱茶燙着了手用的。

    心裏猶豫片刻,雲容到底什麼都沒說。

    “我去找找阿蕊,看看她那裏有沒有藥。”劉嬤嬤只得道。

    說完又狠狠瞪了雲妝一眼:不省心的東西,活該了吧!

    田氏此時已經睡下,自打恢復記憶,她在這個家裏很努力的減輕存在感,早早的便回房了。

    聽見劉嬤嬤找心裏便是一咯噔,連忙起來。

    盧湛狠罰雲妝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的,也勸過他兩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說教幾句就行了,然而盧湛執意要那麼做,喬小如也贊同,她也不好說什麼了。

    畢竟,主僕有別。

    聽劉嬤嬤尋藥,田氏也爲難起來,道:“我這兒並沒有這樣的藥呀!那位雲妝傷的不重吧?要不要緊?要不,從竈臺里弄點兒草木灰抹一抹?那個也管用的!”

    劉嬤嬤哭笑不得,心裏暗歎這阿蕊在鄉下生活了二十多年,果然做事都帶着野路子了。

    便好笑道:“瞧你這話,草木灰是她那樣的人能用的嗎?要是留了疤——”

    田氏明白了,有些不好意思訕訕一笑,“可不,我竟忘了這個!那——哦對了,小西的醫術極好,問問他去?膏藥他不一定有,不過啊,他配草藥是一流,弄點兒草藥敷上,保管行動自如不會受影響。”

    劉嬤嬤扶額,草藥敷上?那丫頭肯纔怪!再者,草藥敷上便不會留下疤痕嗎?這可難說的緊。

    長公主培養這些金絲雀花了無數銀子,若就這麼廢了一個,等回了京,她和曲嬤嬤該如何交代?

    “阿蕊,你看,公子那裏會不會有什麼藥膏……”劉嬤嬤只得自己親自開口。

    田氏一滯,想了想搖搖頭,苦笑道:“這——我也不知道啊。況且已經這個點了,還怎麼好去找他們呢?萬一吵醒了小月亮——”

    這一說劉嬤嬤也沒轍了。

    此事原本就是因爲小月亮而起,若是爲了給罪魁禍首弄藥膏而再次驚擾了小月亮,就連劉嬤嬤心裏也沒底,不敢說會發生什麼事。

    這位公子的脾性她算是看出幾分來了,這就是個什麼都不管不顧、完全不按規矩來的。

    “阿蕊,我實話跟你說吧,這幾個女子都是長公主府上精心培養千挑萬選的,說句難聽點的,最值錢的便是她們那一副皮囊了。若是有個什麼破損疤痕的,長公主只怕要不高興。阿蕊,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劉嬤嬤苦笑着道。

    “這——”田氏揉揉太陽穴,苦笑道:“我,我也不知道呀……”

    劉嬤嬤嘆了口氣,心道自己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田蕊素來最是老實、實心眼兒的,她能知道什麼?

    “你叫人幫我備牛車吧,我帶她進城一趟。”劉嬤嬤道。

    眼下也只能去找獨孤豫章了。

    “這大晚上的——”田氏嚇了一跳。

    劉嬤嬤卻是搖搖頭,態度堅決:“大晚上便大晚上吧,總比拖延到明兒早上的強!”

    “那……好吧!”田氏只好點頭。

    丁四海還沒回來,小江不過是個半大小子。

    雖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大晚上的趕牛車,這也有點太難爲他了。

    於是田氏又讓莫氏在村裏請了人幫忙,劉嬤嬤和曲嬤嬤一起,又叫上雲燕作伴,一塊送雲妝進城去找獨孤豫章。

    雲妝痛得齜牙咧嘴,若是平日裏讓她坐牛車,她非得數落出一大堆的不是來嫌棄到骨子裏。

    今日等同救命,哪裏有半點嫌棄?要嫌棄也只嫌棄牛車跑得慢,會耽擱時間。

    雲燕則拉長着臉暗道晦氣!這跟她什麼相干?憑什麼把她也抓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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