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殘了後,似乎寧父的心氣也斷了。加上每天勞作,也沒空打理自己,更沒錢做兩身新衣裳。
每天都穿的破破爛爛的,又鬍子拉碴的,再不復早先英俊白皙的模樣。
就這樣子,還又窮又醜,那裏娶得上媳婦。
寧父就成了村裏的老大難,年近三十了,還沒說上媳婦。
直到一天村裏來了一對逃荒的母女,當孃的來到村口時,只剩下一口氣了,當女兒的年紀小,十五、六歲,一個孤女孤零零的趴在村口哭,別提多可憐人。
寧父起了心思,把那女孩兒領回了家,又張羅着弄了張破席子,把老太太埋了。
之後,那女孩兒就留在寧家,死活和寧父成了親。這就是後來的寧母。
寧母逃荒時餓壞了身子,和寧父結婚後三年不開懷,王翠花沒少罵人是不下蛋的母雞。
誰知第四個年頭寧母突然有孕了。寧父寧母兩口子別提多高興,寧父興奮的都哭了。
又過了一年,寧母生下個女兒,就是寧熹光。
雖然是個女兒,寧父也稀罕的什麼似得。如珠似寶的疼着,夜裏親自照看,把女兒當眼珠子守着。
爲了給女兒娶個好名字,寧父還狠狠心割了一兩肉,讓村裏認字的老書生給閨女娶了個名字,就叫熹光。是說陽光明媚絢爛的意思,暗示女兒今後的人生明亮坦蕩,璀璨絢爛。
又四年,寧母又生了個女兒。儘管還是個女兒,不是心心念唸的兒子,可寧父還是高興。
但這時候老書生已經死了,想再找他取名明顯不可能。
而寧父寧母兩個文盲,自然取不出什麼好名字,就想到二女兒出生時,外邊月亮挺大,月光亮堂堂的,乾脆就陪着姐姐熹光的名字,給二女取名月光。
又想女孩兒家叫月光這名字,總覺得不大好聽,就又給二女起了個小名,叫月亮。
這就是寧家的二女兒名字的由來。
又三年過去,寧母終於生了個兒子出來,夫妻兩喜極而泣。因爲大兒子出生在正午,陽光明晃晃的,乾脆就叫明光。
至於小兒子小幺,懷上他是個意外,當時寧母的身子因爲接連生了三個孩子變得很破敗了,又因着堅持生下他,結果生產後就大出血,險些沒熬過來。
當時家裏都提心吊膽寧母的性命,小幺就沒人管了。還是寧熹光一口米湯一口水的給餵養活的。
等寧母醒過來,大傢伙有時間看小幺了,卻見這孩子臉色青紫,哭聲細小的跟個貓崽子似得,又紅又瘦好似風一吹這孩子就能被吹跑。
當時就擔心這小子活不了命。
就不敢給起大名,就起了個賤命叫小幺一直叫着,直到現如今,小幺還是小幺。
村子裏的長輩可憐她們兄妹四個,讓村長和書記給他們安排了輕鬆活計。
剛纔知道大姐醒了,都替他們高興,讓他們趕緊回家看看。
如今看過了,就要趕緊回去幹活了。
畢竟羊羣還讓大伯代看着,而如今地裏的草一層一層的,大傢伙都忙的停不下來呢。他們可不敢偷懶耽擱事兒。
月光和明光轉瞬跑遠了,寧熹光“掙扎”着要起身。
小幺看見了,推着大姐要她繼續躺牀上。
豆丁大小的娃娃一本正經的說,“二姐和哥哥說了,讓小幺看着大姐,不讓大姐下牀,大姐要聽話。”
寧熹光哭笑不得的點點小豆丁的額頭,“那是二姐和哥哥擔心大姐頭疼,怕大姐吐了,纔不讓大姐起牀的。可大姐已經好了啊。小幺剛纔不是看過了麼,大姐頭上的窟窿已經不流血了,大姐都不疼了呢。小幺讓大姐起牀好不好不然大姐一直在牀上睡着,骨頭都僵了。而且大姐剛剛吐了呀,現在牀上和身上都髒髒的,不趕緊洗乾淨了,晚上咱們怎麼睡覺啊”
小幺到底是個不丁點大的娃娃,被寧熹光幾句話繞了進去,稀裏糊塗的就同意寧熹光起身了。
寧熹光高興的在小娃娃的臉上吧唧一口,這才坐起身,穿上鞋子走出門去。
外邊天氣正好,陽光熾熱,看着像是五月天。
這時候氣溫足有二十多度了,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寧熹光忍不住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然後纔打量周圍環境。
入目場景用四個字來形容又破又爛。
從原身的記憶裏,寧熹光也知道,當初寧父和寧母結婚後,幾乎是淨身被分了出來。
他們沒錢沒房,王翠花也以家裏窮的一毛錢沒有,將他們掃地出門。
雖然明知道這是假的,可做長輩的明擺着不要臉硬是耍賴,做小輩的難道還能硬闖進屋子裏去拿錢搬東西不成
寧父和寧母都不是強硬的性子,幹不出這種不地道的事兒,就硬是忍下了這口氣,各自拿了自己僅有的兩身衣裳離開了。
兩口子沒地去,就先在村裏好友家借住了兩晚。
隨後就和村上申請了宅基地,在這村頭小河邊搭了兩間茅草屋暫住。
因爲是在村口,周圍又沒有人家,所以村子裏批了很大一塊兒地方。
又因爲背靠大山,山裏有野獸餓得很了會下山喫糧食喫人,所以兩口子還費了力氣,給這院子修了高高的土牆。